话说千里风,他被唐无为藏在草丛里,动弹不得。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酒色和尚。酒色和尚在远处看到这里有火光,便向这里扑过来。到了此处,静悄悄不见人影,便在周围寻找,居然找到了千里风。
酒色和尚看这情形,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信一定被人劫去了。“你当初把信留给洒家,也不会遭这般苦啦。”他有点幸灾乐祸。
千里风心想:酒色和尚与无影镖也许不是一路人马,若能让酒色和尚缠住无影镖,或许能给自己赢得时间,敌方主帅获得情报的时间越迟,对己方就越有利。再者,情报落入酒色和尚手中要比在无影镖手中好一些。酒色和尚武功虽高,但有勇无谋,再从他手中夺回来比较容易;无影镖机智狡诈,从他手里要东西就难多了。
千里风道:“素闻大师为人豪迈,还曾让我三招,事至如此,我就告诉你信现在在何人之手吧。”
酒色和尚笑道:“算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费手脚。信已不在你手,就不是你的东西了,在谁手上与你无关。你卖我一个人情,我还可以分你一份银子,带着家人避难去。省得受到军法从事,自己丢到性命不说,还害了一家老小。”
千里风道:“银子就不奢望了,只盼能早些动身,回去带家人出逃。劫信的是唐门老二无影镖,朝晋中城方向去了。”
酒色和尚道:“原来你中了唐门暗器。他的手段我也没法解,你能不能动就看你的造化啦。”说完起身,意欲离开。
千里风道:“他说我休息几个时辰就能自解,不劳大师费心。大师还是尽快追他去吧。他离开不久,应该能够追上。”
酒色和尚离去不久,千里风渐渐能动了起来。虽不能施展轻功,却能慢慢活动。他不敢懈怠,也朝晋中城走去。
快到向午时,千里风到了晋中城的驿站。看门的两个驿卒见他汗流浃背,一拐一拐的,十分诧异,马上过来扶住他。
“千大哥!”两驿卒异口同声。
“快,带我去见王领头。”千里风急道。
到了王领头处。王领头见千里风模样,知道有事情发生:“千兄,出什么事了?”边说边把他让到一张靠椅上。
千里风欲言又止,眼睛飘了一眼他身旁的驿卒。
王领头会意,摆摆手让两驿卒回避,自己为千里风倒了一碗水。
千里风一饮而尽。“六百里加急被劫了!”他低声说。
“啊!”王头领一惊,两眼瞪得老大:“怎么回事啊?”
千里风简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给王头领听,最后叹道:“来的都是扎手货,我技不如人,有负李嗣源将军重托。”
王头领安慰道:“千兄不必自责,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弥补吧。”
千里风道:“我也是此想法。信若不流出我方地境,失而复得,或许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至少不连累一家老小。若信落到了朱温之手,我就百死莫赎了。”
王头领被急得团团转。“我去报守城的定远将军封城,沿途设置关卡?”
千里风摆摆手:“不妥,这样会打草惊蛇,倒是提醒对方防范了。对方来的肯定不止一人,小小纸片,岂能卡得住?倒不如不动声色,暗中使劲的好。”
王头领拍拍脑袋:“如此更好些。”
接着,千里风要来纸笔,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李克用,把原信的内容复述出来。千里风不但轻功绝顶,记忆也特别好。有时他们送信,不能用信笺,必须脑记,锻炼出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听到唐无为念了两遍信后,他已牢记在心。另一封信写给李嗣源,报告自己遭遇,让他尽快采取补救措施。写好之后把信交给王头领,让王头领速派人把信送出。
千里风吃了些东西,顾不得休息,和王头领一道,到城中搜寻唐无为和酒色和尚。
晋中城虽然不胜算大,可这日刚好遇着赶集,远近来往的人很多,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不但挡住视线,有时连走路都被挤着。千里风好不容易才转了两圈,找不到酒色和尚与无影镖的影子。
王头领提议去捕房打听,千里风没办法,只好同意。到了捕房,捕快们正在议论早上有人在美味楼里斗殴的事,描述的衣着长相,正是无影镖和酒色和尚两人。
千里风想:信终归要到梁地洛阳,还是守住必经之地晋州,把握来得大些。于是,他回驿站要了马匹,向晋州奔去。
再说无影镖唐无为拉着妹妹唐素素跑出饭馆后,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出晋中城外,见酒色和尚没有追来,才放慢了脚步。两人来到寄马处,要了马匹,上了马,并排走在回晋州的路上。
“哥!”唐素素说到:“我们是不是害苦了千里风?他信被劫,无法交差,是要被杀头的。我们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无怨无仇,害了他性命,实是不妥。”
唐无为叹了口气:“我也是实属无奈,本想将信看完后还给他,补封漆的事不成问题,不会影响他的差事。可还不明白究理就有人来了。原以为信有密写什么的,所以未曾给还他。哪知遇到酒色和尚,急切之间,只好用它来交换你啦。”
“那你为何要报自己姓名呢?可改装蒙面啊!得罪了官家,以后怎么走镖做生意?”唐素素埋怨着。
唐无为辩解道:“千里风何许人?中我暗器,还不知道是我唐家的吗?与其藏头露尾,还不如大大方方。再者,我也想趁此机会笼络他,哪知他软硬不吃。”
唐素素道:“你就是争强好胜,以为你唐家暗器独步武林。再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笼络到的,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信条,有些是仁,有些是义,当然也有为钱为财。”
唐无为被说得脸上挂不住:“行啦,行啦,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说完,“驾!”一声催马加速。
唐素素在哥哥面前比较任性,得理不饶人,也“驾!”了一声跟上去,继续道:“你只懂得做生意,读书少。还说书生无用,书生绝不会像你这样有勇无谋。”
唐无为难受她的奚落,道:“你心目中的那个书生,十个加起来也斗不过我!”
唐素素道:“说不定你十个加起来斗不过他呢。关羽、张飞厉害吧,能抵得过诸葛亮?若他说的真是那回事,你就再练飞镖一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唐无为望着前方:“我还是不太相信他有那种本事。若真有的话,他为何还要躲着我们?看来这趟是白跑了。”
唐素素道:“一定是另有原因。若他做不到,为何要写信叫我来?”
唐无为没好气地:“谁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素素啊,在外交友,一定要谨慎。常言说人靠衣装,你看那姓陈的小子穿着打扮,再看看他家那破房子,顶多就是个两餐之家,这样的人不可信。”
唐素素也拉下脸:“哥,你怎的用这样的眼光来衡量人呢?两餐之家的人怎么没啦?他们才最真诚和纯朴,不像有钱人那样势利和有心机!”
唐无为道:“饭都吃不饱的人,哪有甚么信用可讲。我是担心你将来不能一日三餐啊!”
那时,普通的家庭一日只吃两餐,只有官宦人家,有钱大户一日才吃三餐。
唐素素生气地打了一下马背。马提起速度,跑到唐无为前面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唐素素才放慢速度,与唐无为齐头,道:“想来想去,我还是想把信夺回来,还给千里风。”
唐无为拉了拉缰绳,把马放慢:“能把信还给他当然好!只是酒色和尚不好对付,我俩和起来也远不是他对手。”
唐素素眨着大眼睛:“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唐无为转头看着妹妹,道:“怎么智取?我的诸葛亮!”
唐素素想了想:“先找到他,跟着他,再见机行事。”
唐无为点点头:“行!”
于是,两人转过马头,向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