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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见到讨人厌的宝钗终于走了,众人都舒了一口气,恢复了兴致,继续品尝起了黛玉为她们点的菜肴。

尝了几种后,迎春道:“这忆江南的菜肴虽然也很精致,但是都保留了食物的原味。贾府的许多菜制作太过繁琐,雕琢的痕迹也太明显,以至于到最后有些四不像。比方说茄鲞,做到最后,吃起来都让人想不起茄子是什么味儿了,只是一股子鸡的味道。琏二嫂子后来曾经叫人送来了刘姥姥让人捎来的新鲜茄子,结果我尝了尝,跟家里做的味道根本就不一样。”

“是呀。”惜春也故作老成的说,“所以人们才常说返璞归真呀!不过,我觉着这忆江南做的这几种干果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到还是不错的。”

“是吗?如果你喜欢倒是可以走的时候带上一些,平日里慢慢吃。”黛玉闻言说。

出了忆江南,黛玉一行人又来到江南绣坊各自挑了一身正流行的衣服。黛玉替李纨选了一身符和她气质的兰花图案的衣裙,另外替贾兰和贾环也各个挑了一身。

惜春见天色还早,就兴致勃勃的提议要上集市上逛逛。迎春和探春也曾听身边的丫头提过小时候上集市玩的趣事,对集市还是挺好奇的,两人也都不反对反而跃跃欲试。

来到集市上,果然有许多很好玩的、以前没有见到过的小玩意。卖糖葫芦的、各种首饰脂粉的、各种玩意、玩具的、捏糖人、泥塑、玩偶……一个个目不暇接的。虽然做工并不如常用的精致,材料也不如常用的材质、但胜在有一股乡土气息,一股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志趣,可以说是别具一格的。

好像每每在美女逛街的时候,总有一些不长眼睛的登徒子跳出来闹场。

三春发现在集市上有一个捏泥人的老者,自称是泥人张,手艺非常好,不仅能捏戏曲中的人物、神话中的人物,而且还能捏真人雕塑。三春旁观了一会,果然见捏的不错,栩栩如生。于是也心动了。依次摘下面纱,让老者给他们捏像。等待的时间不太长,三个栩栩如生的像就捏好了。迎春的柔、探春的傲、惜春的俏变现的十足十的像。三春感觉很满意。

探春道:“所谓大隐隐于市,在这个市井中果然是有一些高人大的。不过,林姐姐你确定不和我们一样捏一个吗?”

黛玉笑着摇摇头,墨玉、再加上淼师兄总爱拿自己当成雕塑的对象,所以自己那里各种材质,各种神态的雕像有很多。亲人用心雕刻意义愈加不同,所以见到泥塑自然不会有那么雄厚的兴趣,也就没心思拿下面纱让老者来捏一个了。

难道这就叫“天道酬勤”?往往美人都隐身于街市之中,就等着闻香识女人的文人雅士——就是我仇英,来采撷?仇英感叹不已,每天闲着没事总在这条街上溜达,美人没有见到几个,丑女倒是见到了一大堆,弄的连搭讪的兴趣都快没有了。甚至想干脆从良到妓院找阿花算了,后来想这么快就放弃有损花花公子的美名,于是每天不报希望的转来转去。没有想到今天一碰就碰上了好几个。

这几个美人一下车,仇英就凭着在花中采撷的经验就知道这绝对是极品,瞧这身段、这气质。于是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果然有机会看到了美人的庐山真面目,一个温柔似水,一个高傲冰洁,一个娇俏如花,均是国色天香的。至于没见到真面目的那个本着物以类聚的原则,肯定也是大美人一个,那气度是骗不了人的。哇!花花公子终于有机会上场了。

这边儿黛玉等四人,离开泥偶摊位正准备向下一个摊位走去,忽然听到了一句淫邪的声音,“美人,慢走!”就见十来个家丁簇拥着一个金罗绸缎、手摇折扇、体态痴肥、面目和薛蟠有一拼的纨绔子弟拦住了大家的去路。

本来走在前面的司棋、侍书、入画赶紧护着各自的小姐往后退,本来在后面的雪雁反而走到前面挡住了仇英的去路。

“哎呦!连个丫头都是水灵灵的。啧啧,一个小美人呀!”仇英见了拦路的雪雁娇俏,又看看后面的司棋、侍书、入画几个丫头也很水灵,心道:今天可是艳福不浅呀!连这几个丫头都比我以前抢的美人要漂亮的多,今天算是撞到美人窝里了。“小美人,你上前来是不是见大爷风流潇洒想跟大爷我回去享福呀。算你有眼光知道爷不仅貌若潘安,人赛吕布,又有权有势,有说不尽的好处。别着急,见者有份,咱们一块儿回去。”说话间,就打算往前凑上去,其他的十来个家丁也老早就轻车熟路的将众人围了起来。

雪雁听了仇英的话差点没吐出来,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也不拿镜子看看自己长的多么抱歉,还把这么多的溢美之词往自己身上套。哎!算是你倒霉吧!姑奶奶我好长时间没有活动一下筋骨了,只好将你当人肉沙包打了。“呸!厚颜无耻!”雪雁正准备动手,忽然听到有人道,“仇英,你上次挨揍还没有挨够是吗?今天又出来干这个勾当!”

喔?这个家伙叫仇英。嗯,有点耳熟,是、是京城仇都尉的儿子。雪雁心想,一抬眼就见冯紫英分开众人,走过来。

仇英一听这话,回头一看,火冒三丈的说,“原来是你——冯紫英。上次你趁着我落单时揍了我。我没有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别以为你是冯将军的儿子我就会怕你,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宫侍卫,就算是我今天打了你,这点小事冯将军是不会为你出头的。”对,因为人家冯家从不依仗权势欺人,也不护短。“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打得满头包,找回这个场子。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怕了你!”仇英在京城中横行了这么多年,就吃过这么一次亏。上次在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被冯紫英撞见,让冯紫英打得满头包,成为了京城官家子弟中的笑柄,也害的仇英好长时间不能出门逍遥,一直养好了花容月貌才又出来了,并且开始把随身的家丁增加到十个。

“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仇英恶狠狠的说。

几个家丁听了主子的话,也不顾着围起圈抢美女了,一窝蜂的冲了上去,给主子出气。没有想到冯紫英起身飞腿来了一个连环踢,一眨眼的时间就将几个家丁给踢得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直哎呦,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仇英一看大事不妙,带来的这么多人打不过冯紫英一个人,知道要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赶紧转身就溜。刚走了两步,就见眼前一花,冯紫英嘴边含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说:“仇公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又想怎么做来着?我想想看……喔是打得我满头包是么?嗯?”

仇英忙道:“冯大爷,您听错了。我怎么敢对您如此不敬呢?我今天有事先告辞了。回头见,回头见。”说着又想溜,就见眼前一花,一顿拳头如暴雨般的就飞了过来,脑袋一下子就变成了猪头,两眼直冒金星,旁边爬起来的家丁忙扶着他连滚带爬的跑了。

哎!错失了大显身手的机会。雪雁感叹。本来已经围过来但是还来不及出手的林家的便装侍卫,也退了回去,重新隐入人群之中。

三春第一次有机会逛集市,本来兴致是很高的,却不成想遇到了仇英这个登徒子,既觉着扫兴,又觉着害怕。这时候冯紫英如英雄般的出现了,义正言辞,武艺超群,身手干净利落。这个视觉冲击对三春还是很大的。三春以前就曾经在冯府见过紫琼舞剑,当时已经惊为天人,认为这就是绝顶的武功,但是越女剑术不免阴柔有余,阳刚不足,而冯紫英刚才的表现可是相当的潇洒,英气十足的。

等一下,刚才那个登徒子叫他什么来着?——冯将军府的冯紫英,那不是紫琼、紫薇的哥哥吗!果然是将门无犬子,冯氏三兄妹都是极为出色的。

冯紫英打跑了仇英,然后轻轻弹一弹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很潇洒的转过身来,嘴边噙着招牌式的似邪非邪的微笑,走到黛玉和三春等人面前说:“林姑娘,三位贾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说着朝周围看看,本来事情发生时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现在事情了了,人群不见少,反而多起来了,改为看美人了。“所以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免得家人惦记。”

黛玉虽然不像三春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出门时也或者带上面纱,或者变成男装的,但是无论哪种装扮都很出色,回头率都是很高的,但是像今天这样这么多的人围观,还是第一次,感觉很不舒服,于是说:“多谢冯公子出手相助,后会有期。”早有林家的人牵来了马车,黛玉在雪雁的帮住下上了马车。

三春也上去和冯紫英道谢并且告别。惜春娇俏可爱的说:“你就是紫琼姐姐的哥哥吗?我们蒙着面纱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贾家的小姐呢?不过,谢谢你出手相助。今天你很帅,好像史书上说的大铁锤一样。”说完不等冯紫英回答,就转身上了马车随着众人走了。

冯紫英听了怔了一下:什么?我这么华丽的出场,明明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怎么就像那个满脸胡子的,使着笨重武器的大铁锤了?我俊美许多好不好!啧啧,真是没眼光……不过,大铁锤勉强也算是个大侠客,念在你年幼无知,孤陋寡闻就原谅你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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