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尘君四人看着面色不好的齐滕和暮妡窈,便知道两人谈的很不愉悦。六人来到海边,暮妡窈拿起夜璀,口中说着女君给的口诀,海中瞬间涌现出一条长长的的甬道直通海心,众人走到海心法阵,顷刻间法阵倾覆,妄念国如同海市蜃楼般须臾消失,环顾四周只看见茫茫雪海,极北荒漠,大家又回到了乾坤锁天坑。
齐滕带着众人飞身回到黑色峭壁,解了寒种马的护咒,与阮思玉、程越二人上马。居高临下地对着暮妡窈三人说:“妡窈,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待中秋之时,我上门迎娶你!”说着头也不回地策马远去。
栀然走到失魂落魄的暮妡窈身边,捏着她纤细的腰肢逗弄着她,“女侠,人家齐公子又没说不娶你?为何如此神伤?不如让尘君少爷带我们南下玩玩,散散心?听闻尘君少爷自小就在外游历,定是有主意的人。”说着递给倪尘君一个眼色。
海边的一幕幕倪尘君都看在眼里,暮妡窈与齐滕相拥再分开,这一切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见两人形同陌路,难掩心中雀跃,走到暮妡窈身边说:“师姐,你若想回鹤栖山,我们便一起回去,山间灵山灵泉我还未见过,你可是答应过我一起看的。若不想回,咱们就到南下到大雅、炀玏去玩玩,这些地方都是回鹤栖山完全顺路的,听闻溪苏郡有古树传说,我听栀然说你一直想去,我们拜完古树再回鹤栖山可好?”
暮妡窈将心中苦闷收回,洒脱一笑说:“既然你们两个拖油瓶这么懂我,那咱就南下,就按尘君所说路线。尘君你的雪虎不是要替九百九十九个凡人挡灾救难么?我听闻南方诸地最近频现妖邪,咱们正好会会它们!”说着跃身上马,三人扬鞭飞驰进入漫天的白雪中。
大雅城依山傍水,自古便是人杰地灵的宝地,三人沿水路一路奔波终于到达大雅落脚,入驻当地最大的禄来客栈。多日的奔波劳顿三人都很疲乏,栀然为暮妡窈打好热水沐浴,水汽氛氲,少女在水雾中更显娇嫩,暮妡窈看着水面自己倒影,苦笑了一声说:“栀然,我怎么感觉出来这些时日虽不长,但是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栀然梳着她乌黑顺滑的长发,微笑着说:“妡窈,原来我们在鹤栖山,能碰见最大的事儿也是就是不用心修炼,老爷责骂一番而已。这次我们出来生死离别就见了不止一次,自然心境不同于以往了,再者你也是要成婚的人了,经历些事情也是好的。”
“你说的也对,栀然,可我现在对齐滕还是有些说不清楚,他总是误会于我,你不知那日跟我说的话,太伤我心了。栀栀,我脖子上原来也有一颗红痣吗?你留意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正说话间窗外一个细长黑影闪过,暮妡窈和栀然一惊,栀然连忙为暮妡窈裹好外袍,径直走到窗前查看。
栀然打开窗检查并无异常,关好窗户为暮妡窈梳妆更衣。暮妡窈嘱咐栀然留下沐浴梳洗,拿上瑶华独自一人来到倪尘君房间门前轻轻扣门。
倪尘君开门时,一阵药草味道扑面而来,他身着一袭白衣,眉目晴朗,甚为好看。两人相视一笑,暮妡窈说:“尘君,这一路太疲劳了,你带我找家酒肆放纵一番如何?我把栀然留在房间了,她啊,比我娘亲还要爱唠叨。我们偷偷去如何?要是你身上伤还没好就算了。”
倪尘君噗嗤一笑说:“师姐,你都已经计划的这么周密了,我还有不去的道理吗?我的伤不要紧,已经调理过来了,我带你去大雅最有意思的雅林居。”
两人穿过大雅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酒楼,雅林居老板是一位白胖富态的中年男子,他站在酒肆门口与来往进出宾客寒暄着,看见倪尘君眼前一亮,满面笑容地走上前说:“倪公子,好久不见,何时到的大雅?怎么没告知我一声,我好招待招待你啊。这位小姐是?”
倪尘君上前行礼说:“白老板,别来无恙,这位是我师姐暮妡窈。”
“你师姐?那岂不是暮大哥的女儿?真是贵客,倪公子快进来吧,我给你们二位找个雅间。”白老板将二人引到二楼包厢,坐在这里向外可以俯瞰整个古城繁华美丽的景色,向内此处是看戏最好的位置。酒楼内正演着大雅当地的古戏《荼蘼》,轻歌曼舞,无限旖旎。
白老板亲自为二人送来著名的“沉鱼泪”,介绍说:“倪公子,暮小姐,这沉鱼泪口味醇厚,回甘清新,乃我们本地最负盛名的美酒,但是不要太贪杯哦,你们二位慢用,小菜很快就来。”
“尘君,这戏演的是什么啊?你就不要喝酒了,你身上还有伤。”暮妡窈左手托腮,直直地注视着台上浅唱低吟的戏子。倪尘君为她到了一杯酒,递到她手边,雅间内柔和紫红的光线下,映衬得她无比恬静美好,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片片阴影,美目氛氲,刊刻在心。所谓长乐未央,世间繁华不过如此。
“这戏唤作荼蘼,台上女伶扮演的女子名叫胭,相传是大雅百年前一个极为美貌的郡主,因不满婚配之人,与自己贴身侍卫相恋私奔,两人被抓回来时侍卫为了保护她受伤死去了,郡主伤心欲绝也自刎于荼靡花海中,最终只剩血染荼蘼。戏文嘛,自然都是这样写的跌宕起伏,经不起推敲细想…师姐,师姐?”倪尘君低头向前仔细端倪着暮妡窈,只见她双眼温柔迷离,脸颊红晕,白皙柔荑捏着酒杯细细品味着,“师姐,你是醉了吧?早知道你这么不胜酒力我就不带你来了。”
暮妡窈只是甜笑不语,好奇地垫脚站起来伸出手指摆弄头顶彩绘灯垂下的玉石挂饰,调皮的样子就和孩童一般,突然一个没站稳摇晃地向后倒去。倪尘君见状不好,飞身来到她身边,让她沉沉地躲进了自己的怀抱,手掌还不忘小心地护着她的脑袋。
暮妡窈傻笑着说:“师弟,那个玉石真通透,你摘下来送我!我不白拿,你送我玉石,作为交换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何时想好何时告诉我。”
倪尘君无可奈何地瞅着怀里她毛茸茸的头发,尽力克制自己与她保持距离,小声说道:“好,师姐,你想要什么都行。你醉了我带你回客栈吧,不要再喝了,回去让栀然给你熬解酒汤。”
暮妡窈听了他的话,更加顽皮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一脸乖巧地说:“师弟,我再喝最后一杯,你最好了,求你了。”
倪尘君僵直着身体满面紫红,净一时语塞,只能点头默许。暮妡窈开心地松开他举起酒杯望向对面雅间,只见对面一个年轻公子也在举杯注视着她。暮妡窈妩媚一笑,举杯与他敬酒。
此时楼下古戏荼蘼已经演到最高潮,座下观客们无不拍手叫好,白衣女伶走到舞台最中间高声歌唱,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叫惊呼!众目睽睽下女伶前胸出现一个巨大血洞,鲜血将白衣瞬间染红,女伶应声倒地,手中还攥着一只被血染红的美丽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