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有如静止一般,每日暮妡窈都陪在倪尘君身边,为他护法恢复内功修为,在瞳衍的教导下,倪尘君精进得很快,不出几日便超越了从前水平。栀然日日到山中狩猎,每晚都为大家料理可口吃食,有时是羹汤,有时是炙烤野味。一时间大家竟然似乎忘却尘世以外的纷纷扰扰,沉浸于这片宁静的生活中。
暮妡窈沐浴完一边擦着长发一边走出了柴房,只见栀然神神秘秘地快步消失于夜色中。她狐疑地跟了上去,只见栀然飞身到道观顶的塔楼上,与瞳衍小声地说着什么。暮妡窈赶忙掩住嘴,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一路小跑回了倪尘君房中。此时倪尘君正在屋内读着心法秘籍,直接将落荒而逃的暮妡窈搂入怀中说:“夫人,这是被恶鬼追了吗?怎么如此狼狈。”说完拿起布巾为她擦干长发,暮妡窈忽闪着双眼调皮地望着面前少年说:“你这怪人师叔真是…男女都不放过的!我刚才看见栀然与他私会,看来他们二人早已经暗通款曲,我说最近你师叔为何这般欢喜,可惜我的栀然了,都怨我让她送汤给你师叔,定是从那次开始这老狐狸就盯上我的栀栀了!”
倪尘君拥着她说:“妡窈,我想这几日就下山吧,我总是觉得对不住师父,将他一人推到齐家面前,再者说咱们再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我是个男子,不可能这般苟且山中,我已经考虑了,我带你回鹤栖山同师父负荆请罪,请求他老人家与齐家退婚,然后我们便可以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可是,我担心你的身体,齐滕远比他原来强大很多,以你我之力不知能否抗衡他。”暮妡窈提到未来之事极为担忧,手心不觉间冰冷出汗。倪尘君拉过她的手护在怀中,另一只手不断安抚着她的后背说:“你放心,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明日收拾行李咱们就回鹤栖山。”
翌日清晨,暮妡窈找到栀然与她说了返回暮家之事,她看着栀然有些落寞的表情赶紧说道:“栀栀,此去凶险异常,定是要与齐家硬碰硬的,我是希望你留在虚缈峰,有瞳衍在此照顾你,我也可以放心离去,你我虽为主仆,但更似姐妹,我不想你因为我的私人恩怨受伤受牵连。你就当我求你了,留下来吧,我与尘君独自回去面对就行。”
栀然双眼通红,紧紧抱住暮妡窈说:“小姐,我不能独自留在这里,老爷夫人对我有恩,再者是我陪你逃出暮家的,怎能独自在此躲避争端?我随你回去吧,但请在我走之前与瞳衍师叔告别一番。他在这里很是孤独,我怕…”
“栀然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想,我孤家寡人惯了,何来孤独寂寞,你们要走便赶紧走,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我也很是心烦,暮妡窈你替我告诉倪尘君,此次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了,以后他生死与我虚缈峰无关。”瞳衍说完一挥袖消失于林间。
三人坐上马车绝尘离开了虚缈峰,栀然忍不住回头看隐蔽于山中的道观,这些时日她与瞳衍朝夕相处,两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暗生些许情愫,她明白刚才临别时瞳衍不过是强装冷漠,实则心中一定很是落寞孤独。但在暮妡窈和瞳衍之间她定然是要选择暮妡窈的,只期盼此行顺利,可以尽快解决齐家之事,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回来陪伴瞳衍。
几日后三人在溪苏郡附近落脚,遣了车夫先回到鹤栖山,三人佯装成商贾潜入溪苏郡一个偏僻的客栈隐藏起来打探消息,倪尘君外出了半日回到客栈与她们会合,暮妡窈看他面色极其不好,心中已有准备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妡窈,暮家出大事了。是我的错,我们回来晚了。”
倪尘君攥紧拳头平复一下心情说:“齐滕实在是个阴险狡诈之人。那日我们离开鹤栖山后,他便苏醒了,昭告天下说暮氏一族欺辱齐家,用联姻之事毒害他目的是为了夜璀,自行与暮家断了婚事,并集结了与他们齐家交好的各大世家一同讨伐暮氏,世人都传鹤栖山灵脉中有一绝世法宝,其他世家忌惮觊觎鹤栖山不是一日两日,齐滕利用这点实在是心机极深…”
暮妡窈脸上血色全无,颤抖着声音说:“那我爹爹娘亲此时在哪?”
“师父、师娘说是被请入齐府做客,实则是被软禁在齐家。妡窈,你先别冲动,这必然是齐滕设下的陷阱,他就是想你到齐家自投罗网。”倪尘君摁住暮妡窈攥紧瑶华的手,心疼地看着她手指因极度用力而变得惨白无比。
“那我也无法在此坐以待毙啊,我爹爹何等骄傲之人,因为我的关系困顿在齐家,尘君,从前我们面对强敌都不畏恐惧,我确有亏欠齐滕,但他也不至于将我暮氏颠覆。就算我的蜉蝣心法畏惧夜璀之术,我也要搏命救出我爹娘!”
“妡窈,有我在你不必去搏命,今夜我们便突袭齐府,我去周旋齐滕,你与栀然伺机解救师父师娘,救人出来你们直接回鹤栖山躲进师父闭关的密室,我自有办法脱身。你相信我,我脱身后便会去寻你们。”暮妡窈深知此行之凶险,但已无其他对策,只好听从倪尘君安排,她紧紧抱住倪尘君说:“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夜幕降临,暮妡窈擦亮瑶华,决意背水一战,自从新婚之夜与齐滕交锋之后,两人许久未见,见面便要如此剑拔弩张,她心中对齐滕确实有很多亏欠,但假如违心与他成亲,恐怕此时只会让两人更加痛苦,她现在只希冀救出双亲,哪怕以后永远深居鹤栖山远离纷争也是无妨的。三人换上黑色夜行衣,悄悄潜入城中,向齐府方向行进,倪尘君唤出三只小小的暗水鹞附在三人身上说:“这三只暗水鹞与你我三人同生共死,可互通消息,你们二人只需解救师父师娘,其他都不要管,记住了吗?妡窈。”
暮妡窈狠狠地点了下头说:“夫君,你要小心,我在鹤栖山待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