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为了欲望,人类可以毫无顾忌地掠夺屠杀同类,甚至冠以“正义”的理由,十字军东征便是人类历史上最惨痛、黑暗的记忆之一。这场西方对东方的战争,起于对宗教的虔诚和对财富的疯狂,终止于东方的反抗和西方人内心的自我谴责。
教皇的动员演讲
11世纪初的西欧,商品货币经济发展,人口迅速发展,已经分割了的封建领地收入已经无法满足封建主日益增长的需求和欲望。而当时广泛实行的长子世袭制,使得为数众多的非长子贵族无权继承遗产,只能参军,成为冒险放纵、专肆掠夺战争的骑士阶层。同时,1085年~1095年,西欧灾荒连年,瘟疫流行,社会动荡不安。这些贫穷困苦的农民和骑士阶层都盼望能够到富庶的东方掠夺土地和财富。
恰在此时,东方的塞尔柱突厥人于1071年攻占了拜占庭帝国的都城——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半壁江山几乎全部落入异教徒之手,国势岌岌可危,只好向罗马教皇及西欧各国求援。早在1054年,基督教分裂为两大教派,即以罗马教廷为中心的天主教和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东正教。从此以后,历任罗马教皇都计划着有朝一日能重新统一两派。拜占庭帝国的求援正中教皇乌尔班二世下怀,他想借此机会将天主教的势力扩张到拜占庭帝国,那么统一基督教便指日可待了。于是,他踌躇满志地召开了宗教大会,向所有的西欧国家发出呼吁。
1095年11月,在法国南部克莱蒙特召开的宗教会议上,教皇乌尔班二世激昂陈词:“历史上,法国人曾为同胞的荣誉而战,将异教徒驱除出境。然而,他们又卷土重来了,他们侵占了我们的圣地——耶路撒冷,他们蹂躏上帝的国度,掳杀虔诚的上帝子民,奸污纯洁的童贞女。骑士和农民们都拿起武器来吧,为拯救耶路撒冷而战!上帝会为每个参加战争的教徒赎罪,所有阵亡的基督教徒即刻能升上天堂!”愤慨激昂一番后,教皇话锋一转,用诱导的语气说道,“耶路撒冷是大地的中心,遍地流着奶和蜜,是另一个充满欢乐的天堂。我们这里到处都是贫困和忧愁,而东方富饶肥沃,金银俯拾皆是,还要等什么?让我们在十字架的光辉下奔赴东方吧!”
乌尔班二世充满蛊惑力的演说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激情,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东方遍地的黄金。财富的诱惑力让他们争先恐后地组织起来,在衣服上缝上红“十”字,浩浩荡荡地开往东方,开始了持续近200年的十字军东征。
第一次东征
原定出发的日期是圣母升天日,即1096年8月15日。但是早在这一年的2月份,已经有一支由破产农民组成的队伍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征程。这群悲惨贫困的农民们一路上烧杀抢掠,到达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亚历克塞一世对他们充满了厌恶,他把这群乌合之众送到小亚细亚的前线去充当炮灰,结果绝大多数人战死,一小部分病死或被俘当了奴隶,残存者不足3000人。
在这支由穷人组成的军队溃败的同时,西欧贵族领导的正规十字军也开始向东方进发,开始了第一次东征。法国国内的大多数贵族骑士参加了这次军事行动,但是国王菲利普一世没有出征,因为他停妻再娶,结果被破门出教,没有资格参加十字军。
十字军分4路进发,于1097年春会合于君士坦丁堡,整休后渡海进入小亚细亚,占领了塞尔柱突厥人的都城尼西亚。1099年7月,十字军攻占耶路撒冷,疯狂野蛮的士兵们对这座圣城进行了大规模的抢劫和屠杀,城中居民大部分被杀死,耶路撒冷沦为了火和血的地狱。
残酷的东征
1147年,法王路易七世和德意志国王康拉德三世率十字军进行第二次东征,此次十字军出发时约有2.5万人,但在途中,德意志军队被歼灭,法军也损失惨重。1148年,当十字军抵达叙利亚时,仅剩下不足5000人。同年9月,康拉德三世率先回国。半年后,突闻国内贵族叛乱,路易七世立马率师回朝。此次东征无疾而终。
1187年,埃及苏丹萨拉丁收复耶路撒冷。1189年,法王菲利普二世、德皇腓特烈一世和英王理查德率军进行第三次东征。次年6月,德皇渡河时溺水身亡,德意志十字军大部分折返。菲利普二世和“狮心王”理查德素有积怨,况且之前两国还在打仗。1191年,菲利普二世率军回国,直取英国在法国的领土。理查德唯恐法国乘虚而入,也紧随其后回国应战。
1202年,教皇英诺森三世策划了第四次东征,原计划攻取埃及,但在威尼斯商人的诱导下,被金银财宝迷了心窍的十字军反而进攻信奉同一宗教的拜占庭帝国,占领了君士坦丁堡,烧杀洗劫数日。不计其数的历史文物和珍藏的文献书籍被毁,君士坦丁堡变成了一座死城。这次行动充分暴露了十字军东征的真实目的,他们不是为上帝而战,而是为财富而战。教皇对此进行了严厉谴责,然而丝毫不起作用。长期战争的残酷和十字军的残忍使人们逐渐对东征报以厌恶的态度,教会似乎也对此失去了热情,后来组织的规模越来越小。第五次、第六次东征的进攻目标是埃及,均告失败。
延伸阅读
儿童十字军
在十字军东征过程中,最悲惨的是“儿童十字军”。在东征屡次失败后,欧洲普遍弥漫着失望氛围,基督徒们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于他们因为罪孽深重而无法承担起这项神圣的使命。恰在此时,一个儿童自称耶稣附身显灵,号召各国儿童组建十字军东征。教会大喜过望,随即煽动儿童参军。仅仅在法国,便有3万多名儿童加入童军,他们的年龄大多不超过12岁。1212年,这支儿童十字军开赴东方。因在渡海途中遭遇暴风雨,许多儿童丧身海底。幸免于难的儿童到达埃及后,却被船主卖为奴隶。不仅在法国,德国等国家也发生了类似的悲剧,一共有五六万无辜的儿童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悲凉的结局
1248年,法王路易九世领军进行第七次十字军东征,进军埃及且出师不利。1250年4月,路易九世在埃及的曼苏拉被俘,沦为阶下囚,付出大笔赎金后才重获自由。路易九世心有不甘,在巴勒斯坦一带夺回数个城市后,才返回西方。
1270年7月,路易九世发起最后一次十字军东征,打算与北非的突尼斯结盟,再次围攻埃及。然而突尼斯不肯与路易九世结盟。路易九世愤而攻打突尼斯,却惨遭失败。同年,路易九世病死于军中,第八次十字军东征结束。此后,十字军在东方的领地先后被埃及攻占。1291年,十字军丧失了最后一个据点阿卡,至此,历时近两个世纪的十字军东征终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