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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轻生

若合没有留下来,等小雨将早餐端来,就着小菜随意的喝了些粥便告辞了。

喝粥的时候,若合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雨自然而然地喂着窦枭烨,窦枭烨感到若合探究的视线,竟没有半分的尴尬,反倒是小雨,有些拘谨。

花无梦失踪了,对于此事,窦枭烨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心底做了无数的猜想,最后,只觉得是千叶宫的诡计的可能最大。

花无眠在小雨的照料之下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神情间有些憔悴。小雨的医术了得,自然清楚花无眠是有身孕的人,一边吩咐吴曲去置办补身子的补品,一边细心地在花无眠的身旁耐心地说着该注意什么,半点也没有多话,更没有问孩子的爹是谁。

直觉告诉小雨,花无眠非常的不情愿提起这件事。

窦枭烨得知花无眠有了身孕之后,没有多余的表示,看着花无眠的眸子如常,但是心里还是会将如今的花无眠与以前的花无眠对比。以前的花无眠虽然安静,如莲花一般,素雅却不失生机,如今的花无眠却像缺了灵魂的躯壳,偶尔来给他请安,也是无精打采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这一日大清早,小雨伺候窦枭烨更衣洗漱之后,便如常一般的去烧火煮饭,还没有走到厨房,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不禁加快了步子,等走到厨房便看到花无眠昏倒在水缸旁,一只手垂在水里,本是清澈的清水已染上淡淡的血色。

小雨的脸色在看到厨房里的状况后立时便变了,迅速地走到花无眠的身旁,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后将花无眠的手从水缸中拉了出来,极熟练的包扎着。

虽然气息很弱,但是还算小雨出现得及时,花无眠并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此时小雨正条不紊的为花无眠施针,但这轻生的举措让小雨没来由地觉得气愤,吴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雨板着一张铁青的小脸,凝神为躺在地上的人治病。

不用解释,吴曲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神情闪烁,心里的愧疚更深更重。

花无眠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看着立在门边的吴曲,将头一偏,小雨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看到吴曲含着太多复杂情绪的眸子,嘴唇抖了抖,“你……你们……”

花无眠无声的落着泪,吴曲上前走到花无眠的身旁,蹲下,以指腹抚着花无眠脸颊上的泪,“对不起。”

花无眠无声的苦笑着,“公子金贵,不必向我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道歉。”

“我……”吴曲欲言又止。

小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最后叹了一口气,“吴公子,先将无眠姑娘抱回房里吧,虽然现下天不凉,但睡在地上,终究是不好的。”

吴曲看了一眼花无眠,根本不等花无眠开口反对,便将花无眠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向为花无眠准备的厢房而去。

小雨看着吴曲的背影,没有跟过去,那是他们的事儿,就算再是气愤,自己终究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窦枭烨等了很久,才看见小雨将粥端来,看小雨脸色有些不好,窦枭烨难得的主动问了声,“怎么了?”

小雨摇头,为窦枭烨添了一碗粥,将粥递到窦枭烨的嘴边,窦枭烨很自然的想起了几个月前药王谷里的场景,那个时候这个丫头一尘不染,整天带着笑,因为一个小伎俩骗得自己开口而被迫含着她递来的粥,见自己中计后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如今,这个丫头依旧一尘不染,只是眉宇间多了些许当初没有的东西。

窦枭烨咽下一口粥后,见小雨又将勺子递了过来,便抬起手臂将小雨的手隔开,“到底怎么了?”

小雨抿了抿嘴唇,声音低柔,“我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把生命当儿戏;我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把生命当草芥。生命只有一次啊,失去了便没有了,可……”

窦枭烨没有出声,静静的等着小雨继续接下去。

“如果不是把生命当儿戏,怎么会选择轻生?一人一辈子也不过那么几十年,以为死便能解决一切么?还是说认为自己能像传说里的那些精怪一样拥有无数次的死而复生?”

窦枭烨伸手,被木板固定着的手有些僵硬,指尖碰触到小雨的手时,小雨微微一愣,手里的勺子都掉了,碎了一地,刚想抽出手去捡,却被窦枭烨轻轻的握住。

窦枭烨的手劲不大,小雨却完全失神地忘了动作。

“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儿,”窦枭烨的眼神坚定,手微微的转动,与小雨十指相扣,手掌贴手掌,手指夹着手指,传递着彼此手里的温度,“别人不把生命放在眼里,你又能做什么呢?只要知道自己要什么、正在做什么便好。”

“嗯,”小雨重重的点头,“方才,看到无眠姑娘……便想到了你,怕你也会在某一天选择轻生,抛弃这个世界,抛弃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舒坦的离开。”

“生难死易,况且,”窦枭烨顿了一顿,“轻生是懦夫所为。”

“不管遇到再怎么痛苦的事都不会轻生么?”小雨不确定的问。

“嗯!”窦枭烨点头,反问,“你呢?”

“我……”小雨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窦枭烨握着小雨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凝重,“那你方才的那些长篇大论是说给谁听的?”

“因为我害怕,害怕哪一天我真的受不住现世的痛苦而懦弱得逃避,以后的日子很长,变故很多。”说这些话的时候,小雨的眼睛一直定定的注视着与窦枭烨交缠的手。

“知道么?”窦枭烨顺着小雨的目光,也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我竟然不知不觉的依赖上了某种毒药,这种毒药暖人却锥心,这大概便是长长日子中的变故吧!”

小雨愣住了,窦枭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所猜测的那般么?

“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打从小雨说了那番话后,窦枭烨便猜测花无眠可能受不住压力选择了轻生,毕竟花无眠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姑娘,突然发现怀了别人的孩子,自然是没有脸面再见心心念念的花无梦了,只是小雨不说,他便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小雨斟酌着词句,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方法道,“无眠姑娘割腕自尽,幸好发现得及时。”

“那她人呢?”窦枭烨顺着话追问。

“吴公子陪着她,”小雨看了看窦枭烨的脸色,见窦枭烨脸色正常,才道,“孩子的爹,是吴曲吴公子。”

这个结果让窦枭烨微微的惊讶,可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没有震惊多长时间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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