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我怎能够由明知装作无知呢?聪明的女人晓得在适当的一刻装笨——但这是多么的费力。我不知何时是适当的一刻,我不够聪明——李碧华。
“你喜欢我什么?”一个幼稚有弱智的问题还没有经过大脑的过滤就这么弹了出来。
“哪里都喜欢。”苏问很认真地想了想,很诚恳地回答。
“那里到底是哪里?”李琛宝承认自己幼稚,苦恼的她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少得可怜的脑细胞。
“我说不上。”苏问苦恼了脸,“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是我知道,我爱你,这是我最心底的声音。”
“你知道爱情是盲目的吗?”李琛宝遇上苏问后,开始学会叹气,“所有的痴恋都一样,当事人觉得伟大,而旁观者只看到傻气。”
“你是旁观者吗?”
“我不是吗?”李琛宝反问,“你要我如何喜欢上你?我们本来是两条没有相交的平衡线。”
“我不值得你去喜欢?”苏问又是一副受虐待的样子。
“不是。”李琛宝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识的。
“那你尝试去喜欢我好吗?”苏问不讲爱,只希望现在的自己是被喜欢受欢迎的。
“好。”再一次,下意识地说。
“问,为什么不尝试去与梁荣欣交往?”李琛宝虽然不喜欢梁荣欣,但也不得不承认梁荣欣很有魅力——既有身材又有能力,还很懂得交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交上这样的女朋友,其实面上也算多几分光。
“为什么要?我只要最好的。”苏问的笑容很爽朗,露出可爱的门牙,脸颊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那江仪纯?她也不错。”虽然被“最好”二字乱了心神,但她相信如果苏问喜欢小家碧玉的话,江仪纯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身家清白,思想单纯,面容清秀,入得厅堂出得厨房。重点是她非常哈苏问,在别人眼里,这能转变成深爱。相信任何和她一起的人,都快乐似神仙。
“宝儿是我的宝,我的宝儿一个就够了。”苏问伸手掐了掐李琛宝的面猪敦。霎时,李琛宝面上升起一层淡薄的粉红。
“你很会说话。”李琛宝瞪他一眼,含羞带怒。
而这一眼,让苏问再次失神很久。
是夜,李琛宝开始煲电话粥,对象不是苏问,而是刘兰芳。
“好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一打竟然是为了你家的某草。”刘兰芳喜欢把帅哥称为草。
“呵,你知道的,大姐,我很烦。你也不像看到你的小恋人愁眉苦面吧?”李琛宝不掩饰自己的烦躁。
“说吧,又怎么了?”刘兰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苏问会喜欢上我。”李琛宝开门见山。
“要是你打来炫耀的话,我要挂电话了。”刘兰芳意兴阑珊。
“不要!”杀猪声响起,“我说真的!”
“你好纠结。”可以听得出那头的刘兰芳皱起眉头,“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理由?喜欢就喜欢了。”
“事出有因,不是空穴来风呀。”李琛宝开始抛书包。
“爱情本来就是世间最高深莫测的东西,来去没有预兆,又何必硬要找个理由?”刘兰芳反问道。
“但我的爱情来得也太奇怪了吧。”李琛宝再次叹气。
“没有奇怪的爱情,也没有错的爱情。”
“我以为你会很反对爱情。”李琛宝很诧异这种话居然出自刘兰芳之口。
“呵,错的不是爱情吧,错的是那些不安定的心。”第一次,她敞开心扉。
“是吗?”李琛宝喃喃自语。“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你也会在乎这些?”刘兰芳挑眉。
“怎么不会?他被众星捧月,而我是路边小草。这种感觉,能好吗?”
“你不是认为他一个丑男配不上你的吗?”刘兰芳打趣她。
“丑男大翻身。现在流行以丑为美。我第一次深刻地理解什么叫指鹿为马。何况他不丑。”
“才一天就改变你的看法了?”刘兰芳声音带点笑意。
“我能怎么说?谁相信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李琛宝幽自己一默。
“你的审美观比较怪异。”
“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李琛宝耸耸肩。
“撑饱,我以为你会是‘恋人眼里出西施’,但没想到你是‘恋人眼里出东施’。”
“芳芳,或者等某一****喜欢上他,我自然就看到他帅了。呵。”
“那问题所在是?”
“我不喜欢他。”
“撑饱,你和他比陌生人熟一点,你不必这样强求自己。”
“芳芳,我以为你会劝我喜欢上他。”
“智慧可以学习,财富可以拼取,唯有爱情不可以。一切逻辑、手段,威逼利诱,不是你的,你仍得不到分毫。但有时,你竭尽全力又挣脱不开。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说了和没说有区别吗?我想要一些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啦……”李琛宝撒娇道。
“你懂的。”对于顽石,刘兰芳最后丢下三个字。
“我爱的人不是爱我的人。”李琛宝唱起歌来。
“你的情况是,爱你的人不是你爱的人吧。”
“或者是我不懂爱人。”李琛宝自暴自弃地说,“我失去爱人的能力了,或者。”
“撑饱,你想太多了。”刘兰芳简短地回答。
“你知道吗?我很怕他的爱,他的眼神很澄澈,也很真诚,没有一丝的杂质。但是我管不了我的心,我喜欢不上他。”李琛宝说了一堆,但是最后没有重点。
“你是说,你怕你的不喜欢会对他的爱造成伤害?”刘兰芳试着从片言只语中找到线索。
“嗯。”李琛宝顿了一顿,“或者吧。可能这正是我害怕的。芳芳,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劝我不要和太认真的人在一起。我怕他太认真了。”
“撑饱,你什么时候学会关心别人?”
“现在,行不?”李琛宝没好气地说,“我真的很怕。我后悔答应他了。我不是一个会对爱情认真的人。”
“没事的。你不会伤害他的。我可以打包票。”刘兰芳笃定地说。
“他,其实,很脆弱的,你知道。”李琛宝担忧地说。
“唉,就算即使伤害了,也没所谓了。反正受伤的人不是你就好。”刘兰芳真的这样认为,只要不是她的好友受伤,她不在乎。
“我……”李琛宝沉默了,她几乎想脱口而出,她在乎!
“要是你真的担心,你假装喜欢他。待他腻了,你顺道和他分手不就好?”刘兰芳从来喜欢“教人分妻”。
“我没有办法。”李琛宝再次叹气。这是第几次叹气了?她也不知道了。
“什么没有办法,我看他很喜欢你,你就随便敷衍一下他就好了。”
“我没有办法,去欺骗这么纯真的人。”李琛宝仿佛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睛,她觉得很愧疚。
“你喜欢上他了。”刘兰芳笃定地说。
“哈?”李琛宝被吓得不轻,“你说什么?”
“你关心他,在乎他的感受。”刘兰芳指出问题关键。
“那我也喜欢楼下的王伯?我也关心他,在乎他的感受。”李琛宝嘴硬道。
“你的确喜欢他没错。”她只是说喜欢,没有说爱,刘兰芳心里暗暗想,“所以你们之间进展不错嘛。”
“或许吧,那样一切都好办了。”李琛宝再一次叹气了。
与刘兰芳一席谈话,李琛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理清自己的思路。思绪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心内有两个声音在拉扯。“不要随便喜欢一个人,要管好自己的心。”一方如是说。“尝试去喜欢一个人,敞开你的心扉去爱一个人吧。”另一方如是说。
爱情都要让人如此的烦恼的吗?李琛宝忽然想起一句话,爱情使人变笨。是不是因为她变笨了,所以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但是,她已经在“爱”了吗?
记得小时候奶奶曾经握住她的手,在一个惬意的午后,语重心长地和她说,如果爱上一个人,她会知道的,因为她会开始对他说真话,她开始真心,开始在乎。
她开始真心了吗?她有真心吗?她开始在乎了吗?在乎苏问这个人,在乎与苏问的这段感情?
什么让她开始在乎了?是江仪纯的态度?抑或是苏问那真诚的目光?为什么他可以爱上她?为什么爱上她的他表情是那样的幸福?她很羡慕呢。
原来爱上一个人,可以给人幸福的。
如果是这样,她想幸福呢,她想尝试去爱一个人呵。
原来,爱,是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