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们都是可馨的好朋友,是来看望可馨的。”
傲狂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眨巴着眼睛,略显尴尬地说。
你们是可馨的朋友?”林若华依旧难以置信地问。
一向温文尔雅,乖巧懂事的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比野兽还要凶狠残暴的朋友?
可馨妈妈,你好。”方雪莹轻轻捋起落在肩头上的秀发,彬彬有礼地说。
方老师,是你。”林若华颇感意外地道,暗淡的眼神里迸射出一抹热切的光,犹如阳光划过冰川,春风拂过田野。
苏可馨出事的那天,是方雪莹打的“120”,陪着救护车一起将苏可馨送到医院抢救,并自掏腰包交了那笔急救费用。
所以,林若华对方雪莹可谓是感激万分。
我今天特意来看看可馨,这位是可馨的同班同学,陈嫣然。”
方雪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将陈嫣然介绍给了林若华。
阿姨好。”陈嫣然轻轻点了点头,樱唇轻启,彬彬有礼地道。
虽出身寒微,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无不透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矜持与儒雅,令林若华对其好感倍增。
这小妞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
龙云风也不由中默默赞许道。
那他们两个?”林若华疑惑地问,当目光落在龙云风和傲狂身上的时候,神情不由再次变得警惕。
阿姨,我叫龙魁,是方老师带的第一届学生,算是可馨的学长,请多指教。”
我是老大的跟班,今天跟着老大一起来看望可馨的。”
傲狂目露精光,大大咧咧地道。
老大?”林若华双眸睁大,咀嚼着这个潮流且带着几分江湖气的称呼,再回想起傲狂方才的残酷手段,立时被吓得面如土色,一颗心更是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他们该不会是混道上的吧?”
阿姨,龙魁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兵了,这个块头很大的小伙子是龙魁在部队里带过的兵,他习惯地称呼龙魁为老大。”
察觉到林若华心中的疑惑与恐慌,方雪莹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有心了。”林若华登时松了口气,满怀感激地说。
我不奢望可馨醒过来,只要她还活着,我能每天看到她那张美丽可爱的脸,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这医院……林若华哀声顺着,悲怆的泪水再次从她憔悴的脸上狠狠地划过。
阿姨你放心,今天我来这里,不但能够让可馨醒过来,而且还会让这医院从你们身上吞进去的钱十倍地吐出来。”
龙云风一字一句地道,杀伐决断之气骤然破体而出,席卷了整条走廊。
小子,你别得意,不要以为你当过几年大头兵,身上有点蛮力就可以胡作非为,这个社会是讲规则,讲法律的,巡捕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就等着在班房里度过余生吧。”
王志远恶狠狠地瞪着龙云风,色厉内荏地说。
怕什么,我表弟就是分管这一片城区治安的分房长,马上就要带一个大队的巡捕过来,只要他们还敢嚣张,就是拒捕,二十多把枪齐发,就算是铁人也要被打成马蜂窝。”
王志远恨恨地想着,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
果不其然,一阵迅捷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仿佛千万颗冰雹齐齐落地。
二十名身着黑色制服,头戴黑色大檐帽的巡捕齐刷刷地围了上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64式手枪。
他们并不像电影中的那样,单手耍酷持枪,而是双手稳稳地握住握把,动作稳健而专业。
显然,这些巡捕并非一无是处的草包,而是常年执行抓捕任务的狠角色。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青年,方正的四方脸给人一种棱角峥嵘之感,体态魁梧,一袭黑色的巡捕制服将他高大健壮的身躯映衬得更加的威武雄壮。
他没有掏枪,手枪依旧静静地插在腰间的牛皮枪套里。
此人正是金陵巡捕房中城区的分房长胡泽成,也是王志远医生的姑表弟,小时候没少受王家的恩惠。
听到表哥报案,说有人在第一人民医院寻衅滋事,打伤保安,还威胁到表哥的生命安全,他登时怒火万丈。
我表哥也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所能招惹的!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怒火中烧的他亲自率领一支最精干的队伍,风尘仆仆地赶来。
那四个保安是你们打伤的?”胡泽成木然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四个保安,冷声问道。
没错,这四个不中用的家伙就是被我放倒的,谁让他们意图伤人呢?”
傲狂饶有兴趣地捏了捏拳头,意犹未尽地说。
他们是医院的安保人员,为何要伤人,你又如何证明,他们意图伤人?”
胡泽成细细地打量着傲狂,一字字地问。
胡泽成并非沉湎酒色,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而是科班出身,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老巡捕,接触过的强人惯犯,江湖悍匪不计其数,每一个人都是心狠手辣的魔鬼。
所以,只一眼,他便察觉到了傲狂身上那股狂野霸道的气息,看似沉静的眼眸散发着嗜血的凶光,好似一头蓄势待发,随时可能扑向他的猛兽。
危险!灵魂深处,一个声音本能地发出凄厉的呐喊,竟使得他头皮微微发麻。
一个女孩正躺在病房里,失去意识,尚未苏醒,而这四个所谓的保安人员,竟然要强行把她抬出去,难道,这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吗?”
傲狂冷声反问道。
胡房长,这个女孩已经欠了我们医院的医药费两个月了,共五万华夏币,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如果每个病人都像她这样,找这样或是那样的理由拖欠,拒交医药费的话,医院迟早要倒闭。”
王志远目光凄楚,振振有词地说,仿佛自己是个尽职尽责的良心医生,那四个保安是用于维护医院秩序而遭到暴力侵害的受害者,苏可馨母女和傲狂倒成了无理取闹,扰乱医院秩序的恶棍。
医院没有义务给任何人进行免费治疗,既然拖欠医药费,医院就有权力停药,甚至强行要她强行出院,四个保安要将她抬出病房,不仅是在执行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再给下一个可能需要抢救的患者提供场所,本身亦是有利于人民的举动,倒是你们,胡搅蛮缠,暴力伤人,与医闹何异?我劝你们,尽管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还有这位女士,既然拖欠医药费,就赶紧带着女儿离开,否则,我将以参与医闹,寻衅滋事的罪名将你逮捕。”
胡泽成有板有眼地说,神情严肃而冷漠。
你说什么?你也觉得,我需要把女儿从这里带出去吗?我的女儿还并不能完全脱离呼吸机生活,你这样做,不是活活要了她的命吗?”林若华怔怔地看着胡泽成,难以置信地问。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拖欠医药费,必须强行出院,医院的规定受到夏国刑律的保护,如果你拒绝带着女儿出院的话,我可以以医闹的罪名将你逮捕。”
胡泽成一本正经地道。
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吗?巡捕不是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公仆吗?怎么能如此罔顾人命?”
林若华冷声质问道,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悲愤不解。
巡捕,乃大夏护法之士,职责乃是捍卫大夏之律法纲常,正所谓法不容情,故我们不会对任何私情让步,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我只有强制执行了。”
胡泽成厉声道。
好一个法不容情,果然是官字两个口,狼狈为奸,欺凌弱小,草菅人命的举措,也能被你说得如此上纲上线,冠冕堂皇,房长先生,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傲狂冷声嘲讽道。
似乎是做贼心虚,也可能是被一语戳中了心头的痛点,胡泽成倏地眉头紧锁,刚正肃穆的脸“唰”地变得铁青。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即束手就擒,随我到房里接受调查,否则,我立即以涉嫌医闹,寻衅滋事,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你擒拿归案。”
有种你就来抓我!”
傲狂满不在乎地说,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令人不由想到那个傲视凌霄,横扫十万天兵的齐天大圣!
给我立即将他擒拿归案!所有反抗,就地击毙!”
胡泽成掏出了手枪,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蹲下,双手抱头!”
二十个巡捕异口同声地大喝道,二十把手枪也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傲狂。
「我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用枪指着我,但凡用枪指着我的人,下场只有死!”傲狂暴喝一声,狂暴的杀气如狂风般席卷八方,地面上咔咔几声响起,数道网状裂痕立即以傲狂为中心向四下里扩散开来。
那一个个威风八面,荷枪实弹,仿佛自己就是天就是上帝的巡捕,立时愣住了,仿佛三魂七魄在顷刻间被掏空。
嘭!嘭!嘭!
紧接着,他们僵立于地的身体竟然如气球般炸裂开来,翻飞在半空中的鲜血与碎肉好似节日的礼花般璀璨夺目!
他们未来得及扣动扳机,便被傲狂的杀气生生震碎。
这!这!这!”
饶是经历过十数年枪林弹雨的厮杀,胡泽成也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六神无主。
王志远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瞳孔张开,近乎石化。
林若华则被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栗,差一点就昏了过去。
至于方雪莹和陈嫣然,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魂不附体,四只清澈的美眸里皆散发出惊惶,震恐的色泽,异口同声地惊声尖叫之后,便飞也似的向四下里奔跑,勉力躲开那从她们头顶上飘落的血花。
毕竟,她们只是涉世不深的少女,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哪里能够在如此血腥恐怖,匪夷所思的景象前保持镇定?
没有当场被吓昏过去,已经算得上勇气可嘉了。
与他们相反,龙云风自始自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他只是掏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掉飞到脸上的血渍,然后剑眉轻轻扬起,目光玩味地看着胡泽成,漫不经心地道。
现在的金陵城巡捕总房长是谁?江南省的提刑按察使是谁?他们已经上任了吧?”
你,你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胡泽成诚惶诚恐地看着龙云风,连珠炮似的问。
象征着其身份的大檐帽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原本整齐的头发也变得凌乱如杂草。
乍看之下,就像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
你之前的顶头上司刘成和,还有你们江南巡捕的一把手—提刑按察使张远江,都对我做了类似的事,所以,我就只好送他们先去见阎王了。”
龙云风微笑着道。
原来刘房长和张提刑都是被你杀死的!你是个疯子!疯子!你是个十足的疯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胡泽成目光如遭雷击,心头狂震,歇斯底里地叫唤了起来。
尽管他尚未知晓龙云风和傲狂的真实身份,但却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这两个家伙不仅是疯狂的杀手,而且还是权势滔天的人。
杀死一城之巡捕房长,一省之提刑按察使,还能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谈笑风生,并继续肆无忌惮地屠杀巡捕,放眼大夏,能有几人?
我姓龙,来自北境。”龙云风漫不经心地道。
姓龙,来自北境。”
胡泽成自顾自地思忖着,心中已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难道是……
胡泽成怔怔地看着龙云风,好似骨鲠在喉,身上的每一块皮肤,每一根经络,每一片骨骼都疯狂地颤动起来。
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名字,那是一个威震八方,让无数大夏仇敌胆寒的名字。
所以,他不能,更不敢提起那个名字,因为他不配。
在夏国亿万百姓的心中,那个人就是守卫着千万里江山社稷的神明,那是他今生今世只能仰望的存在。
你猜。”
龙云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表弟,你,你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和他聊得这么热乎,赶紧调集人马,把特遣队也调来,将他就地击毙啊!”
王志远回过神来,继续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