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应该要多少?”龙云风轻吐烟雾,若有所思地问。
我觉得,他应该支付一个亿的英镑。”
确实,他的伤是重了点,必须得支付一个亿的英镑才能治,庄院长,你说是不是?”
龙云风深邃地笑着,把目光转向了庄兴河。
是,是,必须得一个亿的英镑。”庄兴河哆嗦着道。
救,救救我。”王志远艰难地抬起手,眼巴巴地看着庄兴河,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你给钱啊,只要给够医药费,我们马上给你治疗。”
龙云风冷笑着道。
我,我没有这么多钱,求,求求你们救救我。”王志远苦苦哀求道。
庄院长,如果没钱的话,该怎么办?”
龙云风剑眉轻扬,凛冽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庄兴河的脸上。
赶,赶出去。”庄兴河哆嗦着身体,战战兢兢地道。
那就好。”龙云风轻轻掐灭烟头,冷然道。
傲狂,把他从这里扔下去。”
诺!”
傲狂不由分说地掐住王志远的脖子,像提小猫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围栏边上走去。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王志远拼命地挣扎,歇斯底里地哀求道。
但傲狂丝毫不为所动,很快便来到了围栏边上,将掐着他脖子的手臂抡圆,像投掷铅球一样,大开大合地将他扔了出去。
悬在半空中,感受着从身旁呼啸而过的气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地,王志远面如死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悔恨,与绝望。
他十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庄兴河的话,为了上升一个职位,而去充当恶人,催缴医药费,结果惹出这么一尊杀神!
他更恨庄兴河,竟然在这尊杀神杀心大起之时将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了他的身上。
庄兴河!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在身体即将和大地亲密接触的那一刻,王志远五官扭曲,用最后一丝力气咆哮道,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与恐惧。
怨毒,是对庄兴河的,对龙云风,只有恐惧。
因为他深信,哪怕是自己化成了厉鬼,只要龙云风愿意,也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嘭!
在一声沉闷的响声中,王志远与地面进行了凶猛碰撞,彻底化为了肉泥。
庄院长,我妹妹的医疗费到底该是多少?”龙云风冷笑着问。
不要钱,不要钱,我马上让财务将你妹妹之前所花的医药费全额退还,不,是十倍,十倍返回,并且,并且安排医院最好的专家给你妹妹治疗。”
庄兴河忙不迭地道,目光中充满了恭敬与惶恐,全身皆被冷汗浸湿。
开玩笑,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敢收龙云风的钱的话,那就不是医药费了,而是给他自己,甚至是他全家买墓地的钱。
钱你不用退给我,推给这位阿姨就可以了,至于专家,也不用了,你们医院的专家我看不上。”
龙云风淡淡地说。
好好好,我一定用最好的药给你妹妹调养,她想住多久多久,医院免费提供食宿,哪怕是住一辈子都可以。”
庄兴河颤抖着说。
你可以滚了。”龙云风毫不留情地道。
庄兴河立即千恩万谢地离开。
阿姨,带我们进去看看可馨。”龙云风声线平缓地道。
病床上,一个少女静静地躺着。
二八芳龄,正值韶华,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洁白无瑕,宛若精心打造的瓷器般晶莹剔透,双眼紧紧地闭着,显得恬静而安详。
仿佛童话中的睡美人,正等待着将她吻醒的王子。
哥,你真的能让她醒过来吗?”陈嫣然关切地问。
当然,从小到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龙云风淡淡一笑,轻轻地抚了抚陈嫣然柔顺的发丝。
龙魁,你真的有把握吗?老师知道你现在武功高强,在军中也有一定的权势,但是救人不是打架,更不是杀人。”
方雪莹目光严肃地看着龙云风,沉声道。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绝不会信口开河,傲狂,我们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傲狂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夜色已深,风雪怒号,偌大的走廊,除了偶尔走过的护士和清洁工,已看不到半个人影。
立即打电话给华神医,让他务必在明早七点之前赶到金陵。”
龙云风冷然道。
你确定要这么和他说吗?华神医医术精湛,德高望重,京师很多大佬找他看病都得提前预约,就连老头子也是对他礼让三分……傲狂颇为担忧地提醒道。
够了!”龙云风暴喝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同时和他说清楚,他若是敢在我面前摆神医的架子,他华神医这号人物就等着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诺!”
傲狂朗声答道,旋即拨通了一个十一位数的号码。
之后,他便让傲狂开车将方雪莹和陈嫣然送回家,自己则坐在苏可馨的病床前,静静地守护着。
吃个苹果吧。”林若华柔声说着,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了龙云风面前。
谢谢。”龙云风也不矫情,顺手接过苹果,放到嘴边,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阿姨问你个事,你以前在哪当兵?”林若华细细打量着龙云风脸上神情的变化,小心翼翼地问。
北境。”龙云风轻轻咬了一口苹果,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的眼眸里渐渐透露出了一道血红色的光。
大雪飘忽,狂风怒号。
杀!”
他怒发冲冠,仰天长啸,手中的自动步枪不停地喷射着夺命的火蛇,八百将士紧随其后。
天雄关要塞上,罗刹军的大口径火炮不断地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他身边的将士不断地被炸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横飞的弹片不停地划破他的衣衫,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刻且惨烈的疤痕……
但他依旧身先士卒,义无反顾地向冲,只为光复故土,为大夏打下一世之太平!
他许多战友牺牲了,被炸得翻飞的血肉直接洋洋洒洒地飞到了他的身上和脸上。
但他依旧奋勇争先,连破罗刹军数道防线,攻入敌军要塞之中,亲手夺得敌方战旗,斩下敌将脑袋。
他的思绪,仿佛在刹那之间重新回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
你姓龙,对吗?”林若华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龙云风冷峭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的。”龙云风淡淡地说。
林若华登时为之一怔,两眼倏然睁大,双手张开悬在半空中,水果刀“当”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似乎是看到了某种可怕的景象,亦或是想到了一些极其恐怖的东西。
良久,她把腰弯下了九十度,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草民见过龙帅!”
不必行此大礼,我现在,只是可馨的学长。”龙云风风轻云淡地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身份的,又如何确定,我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人?”
阿姨虽非宦海中人,但却曾经是金陵日报的记者,对权坛的一些东西也有过了解,你谈笑间杀死二十个荷枪实弹的巡捕,又让可以与金陵城知府平起平坐的庄院长在你面前卑躬屈膝,最后又公然将王志远主任扔下楼活活摔死,干完这些事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足以证明,你不但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而且权势滔天,能将夏国律法视若无物。”
林若华一字一句地道。
然后呢?”龙云风轻轻咬了一口苹果,饶有兴趣地问。
三个月前,夏国与罗刹国边境发生了一场举世瞩目的战事,夏军八百破十万,以弱胜强,斩首罗刹军将官首级四百余名,斩杀四万战俘,抛尸黑河,一个年方弱冠的将星龙云风也在此时名动天下。你武功高强,行事果断,取人性命如割草,必定是来自军中,行事能如此肆无忌惮,必然是位高权重。姓龙,年方弱冠,来自北境军中,位高权重,能视法度为无物,这世间,除了那位雪域里最大的王,还能是谁?”
林若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偏僻入里地道。
阿姨果然慧眼如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且在此时此刻说出,想必,阿姨是想让我做点什么。”
龙云风悠悠然道。
阿姨不在乎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更不会借着你的名头狐假虎威,阿姨只是恳求你,为可馨报仇,让祸害她的畜牲死无葬身之地!”
林若华一字一句地说着,平和慈爱的眼眸里竟瞬间透露出一抹豺狼般的阴狠和恶鬼般的怨毒。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的逆鳞,当孩子遇到危险时,母亲会拼了命地去保护,当孩子受到伤害时,母亲更是会不顾一切地要为其讨回公道!
我说过,可馨既然是嫣然的闺蜜,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但凡辱我亲人者,必死!”龙云风冷声道,语势雄浑,字语铿锵,目光坚毅而冷酷。
苹果已经啃食殆尽,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苹果核静静地躺在手心里,像沉睡的孩童。
那么,阿姨多谢了。”林若华满怀感激地道,目光中充满了恭敬与期待。
阿姨,你对我不必太过客气,在你面前,我只是可馨的学长,一个普普通通的晚辈。”龙云风声线平缓地说,手轻轻一挥,苹果核当即在半空中划过一抹优雅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入垃圾篓之中。
夜已深,窗外,寒风如奔腾的巨兽一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雪花不停地飘落在窗户的玻璃上,很快便凝结成了霜。
阿姨,我到外面抽根烟,有事你叫我。”龙云风淡淡地说,站起身子,缓步向病房外走去。
黑色的风衣随风轻舞,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无比的孤寂,落拓。
望着偶然间匆忙走过的护工,地面上憧憧的影子,他掏出一根香烟含到嘴里,轻轻地点燃。
北国边境,现在是不是已经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了,现在,那帮家伙,应该一如既往地进行夜间作战训练吧?不会因为我不在而裹在被窝里偷懒吧?”
他默默地思忖着,目露寒星,烟雾悠然地从嘴里吐出。
秦淮河区,横贯东西的大马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辆将路面上的积雪碾压得咯咯作响。
马路左侧,一幢高十三层,通体铺满了银白色瓷砖的大厦昂然屹立,银光闪闪,仿佛要与明月争辉。
大厦正面,“天盛大厦”四个呈金色的大字自上而下,显得霸气而雄浑。
大厦的正门前,两个虎背熊腰,头戴黑顶大檐帽,身着天蓝色制服的保安昂首挺胸,两手后背,左手轻轻握住右手腕,两腿挺直,分开与肩同宽,以标准的跨立姿势纹丝不动地站着,狠戾萧杀之色不经意间从眼眸中流出。
身上流露出的强悍气势无不让从近旁走过的路人为之侧目。
他们曾经是兵者,而且还是手上有着人命的狠角色。
大厦的顶层,是一个偌大的台球室,热血动感的音乐正在播放着,一个个衣着时尚的青年男女正在挥杆打球,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中年人静静地站在一张方形球桌的一侧。
他理了个整齐的分头,面白无须,鼻梁高挺,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给本就清秀的他增添了一分俊朗与儒雅。
但是那双眼睛,却在不经意间,透过镜片散发出几缕阴恻恻的寒光。
犀利如鹰,阴狠如蛇!
修长的球杆在手中轻轻地游动着,不紧不慢地从手掌中划过,不偏不倚地点在了白球的正中央。
白球冲出,狠狠地撞在了一个红球身上,红球在咕噜噜地滚动了几下之后便应声落网。
他惬意地笑了笑,用象皮擦了擦杆头,然后来第二杆。
这一杆,也毫无意义地把一黑球打入网中。
然而,当他兴致勃勃,打出第三杆的时候,杆头在触碰到白球的时候却陡然一滑,堪堪从白球边上擦过。
嘭!白球在艰难地滚动了几下之后撞到了一枚黄球。
黄球咕噜噜地滚到窟窿边上,却好似力竭了一般,硬是没能坠入网中。
琛哥,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