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你醒了?清越的话把麦冬从回忆里拉回来了。
嗯嗯,小姐你也醒了,饿不饿,我服侍你起来用饭,麦冬轻轻捋了捋清越脸旁的头发。
好,清越确实有点饿了,昨天又累又没胃口,今天一醒来就被饥饿感侵袭。
麦冬扶清越起身,听见门口有人推门,便掀开帐幔,看到几个丫鬟端着铜盆进来了。
奴婢服侍夫人梳洗,几个丫鬟向清越行了个礼,然后向清越和麦冬介绍她们的名字,燕飞、灵雨、绿竹、思琪,是六皇子安排她们来伺候清越的。
那麦冬你也回房洗漱吧,一会儿吃饭,清越说。
麦冬应了声好就出去了,几个丫鬟开始服侍清越梳洗。
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已经在落花厅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正在给清越挽发的丫鬟思琪说,这思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鹅蛋脸、细长眼睛,身穿绞花兰色长裙,朴素大方。
等我干什么?清越不解。
六皇子说,让那两位夫人每月逢“五”来给您问安,思琪从妆奁里取了几支梅花金簪戴到清越头上,衬着清越身上的金丝紫碧梅花罗笼裙,显得愈加华贵,又选了两只淡黄色绒花和一只极美的镂金双鸾点翠步摇。
逢“五”来问安?清越自己挑了对细花赤金缠珍珠坠子戴在耳上,这妆奁里的首饰不是从府里带来的那些,想必是昨天太匆忙麦冬还未来得及布置,这妆奁里的首饰大多都是奢华高贵的类型,和清越平时穿戴的大不相同。
是啊,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这三天两位夫人都要来您这里请安,六皇子原本是想让她们每日都来给您问安,但又怕您不爱打扰,就换成这三天了,思琪说。
今天是初二,她们怎么来了?
今天是您嫁到六皇子府的第一天,她们理应来给您问安,思琪回答道。六皇子安排她来伺候是妥当的,清越和身边的麦冬都年纪尚小,此次出嫁又如此突然,肯定一点都没有学过如何做新妇,如何治家。
清越点点头,但心里有些不快,她不想见到那个跋扈的二夫人,可如今又不得不见。思琪很快就帮清越梳妆好了,如今清越的打扮相比在家里时多了几分成熟和高贵。
麦冬此时已经梳洗好,说丫鬟们已经备好餐食在桌旁候着了,清越便起身去用饭。
这里的饭食和府里差不多,只是多了些不常见,甚至没见过的瓜果蔬食,摆盘的花样也多些。
麦冬坐在清越身边的时候,几个丫鬟都有些诧异,主子怎么能和下人同寝同食呢?但也不敢有异议。先前听清越跟麦冬说一会儿吃饭,她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是让麦冬和清越一起吃饭,所以在准备饭食的时候只准备了清越一个人的。
夫人赎罪,我马上去拿麦冬姑娘的,准备饭食的燕飞有些惶恐。
没事,去拿了就好,清越笑着说。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坐在一起吃饭了小姐,这样不好,我是小姐的丫鬟,以前在府里这样还没事,如今进了皇子府,若是被人拿住把柄,就不好了。麦冬怪自己没注意这些,此刻只深觉不妥,但已经坐下了,就下不为例。
清越觉得麦冬说的有理,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燕飞就带着一份饭食和碗筷进来了,迅速布置好。
小姐,你多吃点,你越来越瘦了,麦冬给清越夹了一个小笼包。
你也是,还记得几年前吗?那时候我们吃的多,长胖了许多,母亲还特地嘱咐那些妈妈们不要给我们吃太多,清越想起了以前的趣事,脸上浮现愉快的笑容。
当然记得,结果你偷偷跑去三夫人那里要吃的,三夫人以为我们没吃饭,每次都给我们准备好多饭菜,最后还被夫人发现了,麦冬想起这件事也只觉得有趣极了。
哎呀,我们得快些吃,那两个夫人还等着呢。清越突然想起还要见二夫人和三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了。
两个很快就吃完了,起身去落花厅。清越刚走进来,就看见下面坐着穿着艳丽的二夫人和未曾谋面的三夫人。
参见夫人,两人行礼。
起来吧,清越想尽快结束见面,她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夫人昨天睡得好吗?果然二夫人一说话,脸上就带着神秘的笑容,她肯定知道了六皇子昨晚并没有和清越圆房。
很好,清越冷冷地说。既然不喜欢她,那就不要辛苦自己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夫人昨天来的匆忙,相比是累极了,妾身又来叨扰您休息,还望夫人见谅,三夫人说话温柔,人长得也和善。柳叶眉,杏仁眼,玲珑小嘴,模样清秀可人,眼神里透着温婉、贤德。
淑芳妹妹不必这么客气,清越和郭淑芳相视一笑。
是啊,我们来的时候听闻夫人还未起身呢,谢秋然结果丫鬟捧过来的茶,装腔作势地吹了几口,又重新放回桌子上,一口没喝。
清越没有回应谢秋然的问题,只是微微侧过身子和郭淑芳交谈。
郭淑芬说起话来很是得体,果然是在皇宫里生活过的人,知礼仪、不骄矜。
而这样的女子,生活在性格泼辣刁蛮的谢秋然的身边,难免会吃亏。
其实也没有必要常常过来问安,累得大家跑一趟,清越说。
那可不行,皇子吩咐了,以后每月逢“五”都得来给夫人请安,本来说是每天都来,后来呀,又怕我们不懂事,打扰了夫人,所以就缩减至三日了,宫里的娘娘们可是每天都要给皇后请安呢。郭淑芬坐得很直,双手除了端起茶杯的时候,都交叉放在腿上,清越不由得肃然起敬。
恕臣妾嘴拙,夫人怎么能和皇后娘娘比呢?这里也不是皇宫呀!谢秋然的笑有些讽刺。
自是不能和皇后娘娘比,但是不管在哪里,妻就是主,妾就是臣,这可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是有的人借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郭淑芬没有看谢秋然,只是边喝茶边说。
清越没有想到郭淑芬会直接说出这样针对谢秋然的话,谢秋然掌管皇子府,平时应该没少刁难她,怎么今日如此直率。
谢秋然也对郭淑芬的话觉得吃惊,平时都是随她捏的软柿子,怎么今天这么大胆!
你......你......什么意思?!谢秋然被气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指着郭淑芬大声问道。
你不必如此动气,我想淑芬也不是说你的,你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比谁都更懂尊卑礼仪,清越说。
谢秋然听清越这么说,更是气得说不出来话,手狠狠地抓着椅子的扶手,面目有些狰狞。
不早了,你们也快回去吧,今天的安也请过了,清越想早早地结束了请安,她们累,自己也累。
告退,谢秋然草草地行了个礼就走了,想必是气急了。
然而郭淑芬却未起身,没有要走的意思,刚等谢秋然离开了,她就坐到靠近清越的座位。
臣妾有些话想跟夫人说,不知夫人有没有时间?郭淑芬问。
你说,清越示意麦冬给郭淑芬换杯茶,郭淑芬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夫人您也看到了,这谢秋然的蛮横跋扈,对我们这样就算了,如今连夫人您也不放在眼里,也有些太过了,郭淑芬提起谢秋然就有些不忿。
六皇子平时待她如何?清越问。
凭她是皇后指婚,家里又有些权势,皇子对她也不会差,生得又有几分姿色。郭淑芬有意投靠清越这边,一是平时谢秋然确实有些欺负她,而是她觉得清越不同于她们,她是妻,是主子,更是唯一一个六皇子自己挑选的枕边人。
我也听说了,皇子对她很是宠爱,但是这也不是她可以恃宠而骄的理由,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在她身边应该也吃了不少苦。清越想起了母亲,不是养育她的大夫人,而是生她的亲生母亲二夫人。虽然她也是妾,但因为生养儿女多,在府里得势,没少欺压别人,可也不敢压到正室头上,这个谢秋然的确过分。
夫人明鉴,郭淑芬说着就跪下了。
清越连忙让麦冬扶郭淑芬起来。
既然我是大夫人,我自然有责任治理府邸,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清越恳切地说道。
谢谢夫人,郭淑芬被麦冬扶起,坐在椅子上。
两个人继续边品着茶边聊天。
谢秋然这时候也回到了自己房内,丫鬟给她扇扇子,脸上气冲冲的。
这个天,你扇什么扇?不怕冻死我?谢秋然一脚踢在丫鬟的腿上,丫鬟发出一声惨叫。
嚎什么嚎?踢着你了吗?谢秋然听丫鬟疼地叫了起来,更是生气,咬着牙又给了一******婢不疼,奴婢该死,请二夫人恕罪!丫鬟被吓得不轻,跪下咣咣磕头,额头浸出丝丝鲜血。
好啦好啦,滚吧,别在我面前碍眼!以后再这么没眼力见,就让管家把你卖了!谢秋然看都懒得看她,看着门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