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皇宫中,周剑韬左手拿着一只鸽子,看着手中的纸条,笑说:“浪人抓住朱棣了,真是好呀。”周剑接过纸条,看后哈哈笑说:“十万两银票就要了朱棣的命,还真是值了。”周剑韬笑说:“是呀,浪人虽然狡猾,可是没有想到我们会耍诈,现在朱棣已死,我们自是不会把其他的银票给他们了。”叔侄俩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
周剑道:“叔叔现在就去禀告陛下吧,说不定陛下会重重有赏。”周剑韬一脸喜色,说:“这是必然的,朱棣可是陛下的心腹之患,陛下嘴上一直说舍不得朱棣,其实是害怕朝中有人是朱棣的内线,因此才那么说的。现在朱棣死了,陛下放宽了心,与风中莺双休双飞,我们叔侄俩可就要大展身手,好好地捞一把了。”
周剑笑说:“孩儿恭贺叔叔早日掌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周剑韬一声尖啸传出老远。忽然远处又有鸽子飞来,周剑韬喜道:“是路上川报喜的鸽子,看不看都一样。”刚刚的飞鸽传书乃是他们自己人报喜。
周剑点点头,还是翻身而起,抓住鸽子,拿出腿上的信拆开,看毕惊道:“叔叔,你看,怪事……”周剑韬连忙夺过纸条,看毕怒道:“好狡猾的浪人,这是在向我们要银票了,什么叫‘十万两已花完,若无后援,朱棣只怕是难以擒获’?分明是敲诈。”周剑道:“看来浪人只是把朱棣抓住,并没有杀死,我们只要在给他们一些钱,朱棣定会性命不保。”周剑韬恨恨道:“也好,再给他们五万好了。”
周剑点点头,正准备下去吩咐,又有鸽子飞来,周剑接过,拿出信来一看,惊道:“一百二十万两?朱棣好阔绰的出手。”周剑韬惊道:“什么一百二十万两?”周剑递过信给周剑韬,说:“叔叔请看。”
周剑韬接过看毕,右手紧握,内力使信纸化成粉末,怒道:“好一个不讲信用的浪人,看来他们是指望不住了,我现就去秘密禀报陛下,你在这里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赶往北平,亲自出手,势必杀了朱棣。”
周剑惊道:“叔叔慢点,我们去北平?北平毕竟是朱棣的地盘,我们此去是不是有危险?”周剑韬怒道:“怕什么,那里有宋忠的三万大军,我们去后直接替代了他,还怕朱棣不束手就擒?”周剑心想也是,说:“叔叔去吧,我这就准备。”周剑韬哼了一声,大步走向皇宫。
不一会儿,来到朱允炆的书房,周剑韬奏道:“陛下,浪人临阵翻脸,被燕王的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收买。”朱允炆点点头,叹道:“我就知道浪人难成大事,看来此事还要周公公你亲自出马。”
周剑韬道:“奴才正有此意,明天就与我侄子一起到开平去,领导宋忠的三万士兵杀了燕王。”朱允炆叹道:“探子回报,宋忠早已身首异处,三万兵马尽归四叔,因此你此去可谓是危险重重,你要小心了。”
周剑韬大惊,暗道:“宋忠害了我了,真是没用的东西,有三万士兵保护,竟也被朱棣杀了。”道:“没了宋忠的三万士兵,奴才只怕是难以胜过燕王。”
朱允炆微笑说:“周公公莫急,我会让蒋小文带着五万五千人马随你去,你是统帅,蒋小文是将军,至于周教头,他就是副将,你们三人遇事可一定要多多商量,不可鲁莽行事,务必要把四叔扼杀在摇篮之中。”周剑韬心道:“五万五千士兵还敌不过朱棣三万?”当下又没了顾虑,躬身道:“陛下放心,我不会让燕王活着走出北平。”
朱允炆点点头,说:“好,朕就等着周公公凯旋归来。”
周剑韬谢恩。朱允炆道:“来人,拟旨。”小太监跑来磨墨,朱允炆道:“朕特封周剑韬为统帅,绞杀北平匪类,希望四叔多多配合。”圣旨写好,朱允炆递给周剑韬,周剑韬又谢恩。朱允炆微微笑说:“周公公下去吧。”周剑韬低首退去。
风中莺笑说:“北平不过三万士兵,怎能敌得过五万五千王师?陛下可以高枕无忧了。”朱允炆叹道:“一天不闻四叔的死讯,我就难以安睡。”风中莺娇笑说:“陛下难道在我的胸膛之上也不能安睡?那你以前说的话不是欺骗臣妾吗?”朱允炆连忙笑说:“莺妃何以如此细心?好好……是朕失言了。”风中莺娇笑一下,倒在朱允炆的怀中。
朱允炆嬉笑说:“要不要等朕看完奏折再?”风中莺系着朱允炆的脖子,摇头道:“不行,天天都有看不完奏折,谁来陪我?”朱允炆哈哈大笑,说:“好,以后少看一些奏折,让大臣们少来一些奏折。”风中莺点头称好。
朱棣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回到王府休息几天已好了。可是杜晓菲与柳龙呈伤到了筋骨,休息了五六天,还是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走动。朱棣看完一天的折子,缓缓起身,先来到杜晓菲的屋中,和杜晓菲闲聊一会儿,要杜晓菲好好休息。然后又到柳龙呈的房中,柳凤祥,白露浓,花蝴蝶都在,见到朱棣,连忙行礼。
朱棣要他们不要多礼,缓缓走到柳龙呈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柳龙呈,说:“都是我的失误决策害了柳兄,真是对不起。”
柳凤祥急道:“王爷千万不要如此说,那夜我们不顾王爷安危,王爷不见怪,我们已是满心欢喜了。”
朱棣阻止道:“柳家妹子言重了,我们亲若手足,如此说是见外了,柳兄的伤……哎……这些真是庸医。”
柳凤祥道:“也不能怪这些大夫,弟弟伤及肺腑,不仅需要药石的治疗,还需要内力治疗,现在已见好转,再有两日,弟弟就可以醒过来了。”朱棣道:“如此我就放心不少。”
白、花、柳三女看着柳龙呈,泪水都在眼窝打转。白露浓暗道:“醒来是一回事,伤势要好最少需要两个月。”朱棣哪里知道,他以为醒来之后伤势就会好的。四人说了一会儿话,朱棣正准备走,忽然门外有人来报,说有急事。
朱棣连忙走到屋外,说:“有何急事?快快说来。”来人看一眼柳凤祥等人,没有言语。朱棣道:“这都是自己人,你难道不知?快说。”
来人递过一封信,说:“十万火急,我家主人要我亲自交与您。”朱棣道:“好了,你下去休息。”来人道声是,在一丫鬟的带领下退去。
朱棣拆开信,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不自觉的退了几步,扶着门框才算站稳。柳凤祥见势不对,上前道:“王爷,什么事?”朱棣递过信,柳凤祥疑惑了一下,还是接过,看毕,惊呼一声,白露浓与花蝴蝶也来看了信。朱棣一脸茫然,苦笑说:“允炆还是要对我出手了,哈哈……”边笑边摇摇晃晃的走向屋外。
柳凤祥暗叹一声,说:“终于发生了,还好此次来的是周剑韬叔侄及小将蒋小文。”白露浓道:“我们怎么办,不能丢下王爷不管吧,我看全是周剑韬叔侄的阴谋,否则陛下怎么会要他们带兵?”柳凤祥点头道:“有理,为我护法,我要为弟弟疗伤,让他尽快好转。”白露浓道好。
朱棣来到徐薇儿身边,递过信,徐薇儿见朱棣脸色不对,连忙看过,惊道:“怎么会这样?依这上面说的,周剑韬他们已快到长安了。”朱棣点点头,说:“我去找人通知胡先生与孙先生,要他们好好守住开平,那里可是北平的门户,千万不能有失。”徐薇儿点点头,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不要大举义旗?”
朱棣叹道:“那是最后的棋,先不急。”徐薇儿道声好,朱棣站在院中,大声道:“来人。”一守门的士兵快步跑进来,朱棣道:“把这封书信拿给开平的孙先生与胡先生看,就说我说的,开平不能有失。”士兵道声是,把信揣入怀中,跑着离开。
徐薇儿道:“就怕周剑韬拿有圣旨,两位先生不敢阻拦。”
朱棣一怔,说:“可不是吗?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徐薇儿走到朱棣身边,说:“还没到最后关头,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取得全北平城百姓的拥戴,这样才能打退周剑韬他们的五万五千士兵。”
朱棣坐下,说:“好,现在就出去放风声,就说允炆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害于我,派出阉人周剑韬做统帅,有违先王之道。”朱元璋严禁太监参政,此番朱棣正好借机起义。徐薇儿道:“依我之见,还是直接叫回两位先生,守住北平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让周剑韬攻破了开平,开平的士兵全是枉死了,我们北平只怕也难守住,还不如集中力量守护一处。”朱棣道:“也好,三个孩子呢?”
徐薇儿道:“在后花园中。”
朱棣点点头,说:“你去找他们,多陪陪他们,我去办事了。”徐薇儿眼泪打转,说:“嗯。”徐薇儿心里知道,若真是反了朝廷,不是胜利,就是全家死亡,这样不仅会害死很多人,也会留下骂名。可是如不反,待周剑韬他们来以后,全家还是得死,真是进退维谷。
朱棣安排好一切后,来到杜晓菲的房间,看着刚刚稍有起色的杜晓菲,说:“杜兄的伤怎么样了?”杜晓菲道:“多则半个月,就可以痊愈。”
朱棣点头道:“好,刚刚收到消息,朝廷已经派兵前来,陛下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周剑韬叔侄与小将蒋小文帅兵五万五。此时只怕已在长安,不几日就会到达北平。”杜晓菲大惊失色,豁然站起,说:“我这就去守开平,开平不失,北平就会安全。”
朱棣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已下令撤回北平之兵,全力保卫北平。”杜晓菲一皱眉,说:“开平不守,岂不是把北平的门户让给周剑韬他们吗?”
朱棣道:“人手不够,再说开平的两万士兵也难以挡住朝廷的五万五千大军,最后还不是枉死?不如我们全力守住北平的好。”
杜晓菲还是觉得不妥,说:“那要是北平也守不住怎么办?我愿意带领一万士兵死守开平,王爷你看?”朱棣点点头,说:“可是你的伤?”杜晓菲道:“没事,周剑韬他们不是还有很多天才能到这里吗?”朱棣点点头,说:“也好,你就去把胡先生换回来,留一万士兵在开平,有你与孙先生阻敌。”
杜晓菲道声是,辞别朱棣,快马来到开平。幸好胡、孙两人还未拔营,杜晓菲把朱棣的意思一说,孙南云道:“我也感到奇怪,王爷怎么会把开平这么重要的地方拱手相让,现在杜护卫来了,我也就安心了。”
杜晓菲道:“一万士兵虽不是很多,可是只要我们严守各个关口,周剑韬他们休想丛开平过去。”胡夫启道声好,说:“我就把另外一万士兵带回北平好了,两位尽力,若是不行,还是早早撤回北平城中,城中有百姓的帮忙,区区五万五千士兵不足一提。”杜晓菲叹道:“开平若失,北平尚能保住?”
胡夫启道:“杜护卫多虑了,开平虽是南下的必经、也是咽喉之地,却不是北上的唯一途径,我走了。”孙南云抱拳道:“胡兄请。”胡夫启抱拳道声告辞,翻身上马,走在前面,后面的一万士兵浩浩荡荡向北平开去。
杜晓菲道:“孙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守开平真的不需要吗?”孙南云道:“从地图上看,开平确实是北平的咽喉,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开平南面有一条大沟壑,甚少有人知道,那里也可以通人,若是周剑韬精明,自会从哪里走一招险棋,出其不意的攻打到北平城下。”杜晓菲惊道:“果真如此,我们何不在那条沟壑设防?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孙南云摇头道:“又何止这一条路?开平北面有山,叫做观灯山,山路虽是崎岖,亦可通人,可是我们哪有人手去守?再说周剑韬不见得会走那两路,我们又何必浪费兵力?”杜晓菲惊奇道:“王爷知道这两条路吗?”
孙南云道:“自是知道,王爷在此二十几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之所以放弃开平,就是因为守住开平也无用,死守北平才是上策,再说以王爷在民间的声望,若是北平被围,定会有人帮忙,到时北平之围一解,王爷就可以登高一呼,拥戴者自是不少,不需多日,王爷自会一统天下。”
杜晓菲心想:“王爷为了我的一句话,竟把一万士兵交到我的手上,而且这一万士兵守在开平将是多余的,王爷之恩,何以为报?”叹道:“我们现在就回王府吧。”孙南云笑说:“不急在一时,既然我们留下了,就在这里布置一番,好叫周剑韬知道,这开平不是白白送给他的。”杜晓菲笑说:“好。”孙、杜两人领着五百士兵在开平布置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满意的一笑,领着一万士兵也向北平开去。
北平城中的百姓奔走相告,说:“皇帝要杀燕王,而且是派阉人前来,燕王乃是有功之臣,怎能死在阉人手中,大家一定要严守北平城,不要让阉人伤害燕王。”
十几日下来,北平城中的壮丁纷纷前来王府报到,说要参军保卫北平,百姓也纷纷拿起锄头等工具,誓要守住北平。
今日,朱棣亲自来到街上,与百姓见面,说:“若是朝中大将前来要我朱棣的命,我朱棣自是不敢有所反抗,可如今来的是阉人,说明陛下定是受了阉人的蒙蔽,因此本王要留着有用之身亲自去问问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此,多谢各位城中百姓对我的支持,待打退周剑韬后,我朱棣定会负荆请罪,祈求陛下的谅解。”
一长者道:“燕王你乃是仁义之人,陛下少不更事,多受奸人挑衅,你怎能自绑去金陵?待我们打退周剑韬后,陛下若是从此不再为难王爷,我们也都还在北平继续安居。若是陛下对王爷不依不饶,我们愿意跟随王爷打到京师,亲自问问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棣抱拳道:“多谢,北平是我们的家,不容有失,我朱棣就算是死,也要守住北平。”百姓大呼:“支持燕王……”杜晓菲听着百姓的呼喊,暗想有百姓的支持,王爷定能度过难关。
柳龙呈伤势见好,与柳、白、花三女在王府。柳龙呈道:“看来大势所趋,王爷是准备大举义旗了。”
柳凤祥点点头,说:“大概是上街作动员大会去了,我们怎么办?”白露浓道:“王爷只有仅仅四万人马,周剑韬来了五万五,只怕是敌不过。”
柳龙呈摇头道:“这一点差距倒不是问题,只是王爷要是胜了周剑韬,陛下定会派大批人马前来,到时候说不定老将耿炳文会挂帅,那可就麻烦了。”
花蝴蝶紧紧握着柳龙呈的手,说:“这么说,王爷已经打算反了?我们还是走吧,这不仁不义的罪名我们可不能白白的跟他一起受。”
柳凤祥道:“这都是小事,就怕陛下会迁怒我们的父母,到那时我们可真是欲哭无泪了。”柳龙呈惊道:“是呀,父亲母亲在金陵,天子脚下,只怕是危险的很。”柳凤祥点点头,花蝴蝶哭道:“这可怎么办?我爹爹妈妈年岁已迈。”
柳龙呈劝道:“莫急,陛下还没有到杀戮我们亲人的地步,现在毕竟是王爷处于下风,陛下胜券在握,他又何必难为我们长辈?”
白露浓点点头,说:“不错,陛下一向以仁义为先,料想不会为难伯父伯母,只是我们现在处于两难之间。此时若是丢下王爷及北平城不管,显得不义,可要是留下来帮助王爷,又是不忠,这可如何是好?”
柳龙呈道:“古来忠义难两全,再说周剑韬叔侄俩坏到了骨子里,我觉得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再说王爷现在是自保,还没有说要反朝廷,我们又何必着急?如果王爷真的大举义旗,我们那时再考虑要去要留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