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许灼灼顺着奶娘的意,再次让凶丫头奈奈邀见了宋谙,二人在美人松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木桌上放了壶眉茶,一旁的眉瓶里插着栀子花,是早上奈奈送来的,打趣地说是花像小姐一样高洁。
满园子的红玫瑰在荡漾,树荫下的许姑娘,躺在摇椅里,摇着晃着。
宋谙倒茶,水流动的声音,他在自饮,好悠闲。
须臾,他拿出腰间的折扇,递给许情,许情面露疑惑。
宋谙微笑点点头,说:“未绘的折扇,赠予姑娘。”
许灼灼接过,是紫檀折扇,泛着属于木材淡淡的香气。
许情正要道谢。
此时,外面传来了尖酸刻薄的女声,“许妹妹,辽哥走了,你就急不可耐的找下家了?”她踩着花而来。
一个和许灼灼七八分像的姑娘,一袭束腰的红衣,上挑的眉毛,不屑的眼光,不似许情的眉眼如画。
许灼灼看着倒下的花,急促地咳嗽起来,拿着帕子的手,不停地颤抖,煞白的脸色一瞬间涨红。
纤纤玉指抬起,指着许嬛,气愤道:“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许嬛瞥了她一眼,说:“日日睹花伤悲,辽哥是去救你,不是死了。”
又瞥了宋谙,直言不讳地说:“妄想取代辽哥?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江辽是谁吧!”
宋谙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江辽是谁,我不知,但今日陪在许姑娘身边的人是我。”
许灼灼在一旁呆呆地盯着花,死死地攥着帕子。
许嬛轻轻一呵,“啧啧啧,想当年,我这好妹妹和辽哥在这楼里不知干过多少苟且的事,那日我...”
说着,奶娘带着奈奈和三四个婢女快跑来了,奶娘拉着许嬛的手,恶狠狠地把她甩在地上,对许嬛说:“夫人在世时,就告诫过你,不准来这葬花阁,否则家法伺候!你都忘了?”
许嬛匍匐在地上,悠悠地说:“怎会忘?母亲把这掌家的权利给了她这样一个废人,辽哥也为她出了山,生死未卜。她倒好,仗着有病,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这权扔给了你一个老妇。”
许灼灼回过神来,看着宋谙被奈奈拉了出去,终在奶娘的搀扶下,站起来,缓缓道:“姐姐不必如此,你的意思,我懂,你走吧!”
许嬛笑地虚伪,“妹妹还是不经打趣,姐姐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几年不见妹妹,甚是想念,来看看你,这怎么就要赶我走了?”
许灼灼看着许嬛,良久无言,缓缓道:“你还是老样子,但妹妹不敢违背母亲的话。”
这时,奶娘给身边的奴婢使了眼色。
许嬛狠狠地瞪着许情,由着婢女将她拉出去。
她走后,许灼灼走到离压倒花最近的青石板前,一下子瘫坐了。
奶娘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小姐,快起来,地下凉。”
许灼灼不为所动,抬手抚摸着零落的花瓣,暗自神伤。
由着奶娘把她扶回寝室,拉上淡蓝的帷幔,旁边的奈奈细心的照料她。
此时宋谙在梨园里,辗转反侧,心里眼里满是牵挂,担心许姑娘,怕她做什么傻事。
于是又写了简短的几句话,“底事疏狂,却效子狂游。许多词,单看一句就有还生之感,人也不尽相同。”
几句话,整整写了几十张,每一张涂上蜡,让它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