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得再团聚
久别欣喜好逗趣
会英楼后院里,煊正在院中练剑,郢站在身旁,捧着一个匣子,里面放满了胥离发来的密报。最后一封是三日前,据说影洛已经因病被送往医署,但他派人去找却并未找到。今日是约定的最后一日,如果还无讯息,明日他便入宫去找。因为担心影洛心不在焉,这剑练得也是颇为不顺,正待收势,便听到院门嘎吱一声轻响,下一刻那个日夜担心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洛儿”煊将剑扔给郢,几步便来到近前,一把将影洛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不愿放手,口中喃喃道:“三个月了,洛儿,你终于回来了。”
“煊,这段时间你可好?”影洛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问。片刻煊才松开紧箍着影洛的手臂,拉她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影洛的眼睛。
“煊?”影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唤一声。
“哦,除了想你感觉不好之外,其余尚好。这丞骛皇宫,云琅好色,云泽阴险,云岚刁蛮,告诉我你因何受伤?”煊心疼地问。
“受伤?”影洛没反应过来,一脸疑问。
“脸上的伤如此深且长,不像是利器所伤,可还觉得疼?”煊看着影洛脸上的伤口,想要抬手摸摸伤口。
影洛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假伤。本想直接告诉他,但看他紧张的模样,影洛反倒调皮起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刻抓住煊伸来的手,摆出一副难过的表情说道:“煊,刚进宫时失手被烛台所伤,脸上留了这骇人的疤痕,现在疼倒是不疼了,但恐日后这疤痕也难去掉,是不是很难看?”
煊见她颇为难过,不疑有他,复又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无妨洛儿,皮相原就是幻影,本就不重要,只要你不痛便好。”
“可是这样很丑,你当真不介意?”影洛轻轻问道。
“我爱重你,从来都不是因为脸。”煊一边郑重答道,一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开口:“哎,果然是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
影洛此刻还沉浸在方才煊所说的话里,并没有仔细听这句话,心里越想越觉甜蜜。身后郢几声咳嗽才把她从幸福之中拉了出来,只听郢对着煊说道:“殿下,既小姐已平安归来,我们是不是启程回趟玉山?”
“嗯,是该回去一趟了,你先飞鸽传书给师伯,告知此处的情形,我们五日后便到。”煊答道。郢领命而去,煊也拉了影洛回到房中,听她讲完这段时间的宫中经历,叫人备了热水让影洛沐浴,顺手搭了脉看影洛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
“洛儿,以后不可擅自以身涉险,鸩毒虽有解,但毕竟是剧毒,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自身。如今你并非自己一人,务必时刻记得还有我在一旁。”煊心疼的说。
“怕你着急,才慌不择路...”影洛低了头,喃喃说道。
“你先沐浴歇息,我去整理一二,明日我们便启程回玉山。”煊刮了一下影洛的鼻子,转身离开。
影洛泡在放满花瓣的木桶之中,此刻是真的觉得放松下来。娘亲虽然还被困在岚风阁,但是,比起她还活着这个事实,任何困难都显得不那么严重。煊已经将这个消息传书给师父,这么多年,未见师父真心展颜,想必这回师父定然真心高兴。
沐浴完毕天也擦黑,煊便在门口喊她,说今夜带她到会英楼中去听曲吃酒。说来影洛在这会英楼呆了数月,却不曾到前院吃过酒呢。影洛本要换男装,但煊说男装拘束,今夜又是在自家酒楼,着女装便好。于是影洛穿好衣服前来开门,只见煊看她一眼便笑了笑,还以为自己衣衫妆容哪里不妥,忙上下检查一番,并未发觉问题,便不理煊,径直跟着他来到前院。
会英楼二层皆为包厢,以竹板相隔,门帘皆是云影纱,从内向外看去清清楚楚,从外向内看朦朦胧胧。煊带着影洛来到东南角一间包厢坐下,这里风景甚好,望去窗外刚好可见旁边金河之上画舫点点灯光摇曳,琴瑟之声袅袅传来,楼下街道翠柳低垂,静谧平和。由楼内望去,正斜对楼下高台,此刻台上歌舞表演引得众人喝彩连连。
“洛儿,这是楼中新酿的雪花醇,乃是以前冬梅花树上的落雪为引,辅以青竹秋菊酿制而成,入口凌冽甘甜,回味悠远,还能清肺火,你尝尝看。”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递给影洛,自己也倒了一杯,邀她共品。影洛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果然满口清香沁入肺腑,瞬间人便觉精神振奋,似酷暑之中置身冰洞一般爽利痛快,影洛不禁赞到:“果然当得起雪花醇三字,清甜甘冽,回味悠长。很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酒了呢,再来再来。”
“殿下,此酒后劲颇大,还是让小姐适量为好啊。”再拿第三壶酒进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煊笑着摆摆手道:“今夜无妨。”
“洛儿,你若再诓骗于我,下次这么好的酒便没你的份了。”煊看着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有些飘飘然的影洛,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影洛还不及回话,楼下便响起一阵掌声,二人皆转头向下看去,只见楼下高台上来一位妙龄少女并一个弹弦的老者,坐定之后便开始唱曲。一曲倩娘寻夫唱的悲悲切切,台下竟有不少抹泪之人,可见这曲唱入人心了。
影洛已有醉态,又听了如此伤心的曲子,竟然扑簌簌掉下泪来。煊见状无奈,悄悄叫了郢来,让小二去换了欢快些的曲子来听。不久楼下的曲子便转了风格,唱了探花及第,周遭也重新热闹起来。影洛止了眼泪,方才想起刚才似乎煊说她骗了他,开口问道:“我,我哪里骗了你?”
煊见她醉眼朦胧,憨态可掬,比平日里更为娇俏可爱,忍不住一把拥她入怀,轻轻在脸上吻了一下,笑着问道:“你这疤痕好的如此之快,可是得了什么灵丹妙药?”
影洛一听,下意识抬手一摸,坏了,沐浴完直接来喝酒了,忘了将疤痕贴上。一时之间窘的不行,脸便更加红了。
“我,我,你,你...”影洛语塞。
“哈哈哈,好了小狐狸,下午便知你在骗我,本想逗你玩儿上几日,谁知你竟这般不小心,这么快便自己露了马脚,这可怪不得我喽。”煊见她的窘态,乐不可支,笑的开心痛快,惹得门口的郢掀了帘子向里看,被一眼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