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焦岩城”有张家一脉分支,如果我们迁移到哪里便可以名正言顺立足,张家生意在越国触及不少。”
长老长扫视一眼在场族人;“如此走了多年的心血不就毁于一旦,你们甘心吗?”
族人诧异的看着大长老,不明白长老们为什么要反对族长。
但随即想想觉得有道理,张家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其名声在赵越两国边境小有几分名气。
相对要去远在天边且未知的梵阳城,他们更能接受熟悉的越国。
没人说话,把目光又看向族长。
老族长脸色一沉,双目渐渐变冷,缓缓看向大长老。
张起虽然也觉得越国要适合族人现在的困境,但也只能帮衬着父亲,他着急的说道;
“二叔,父亲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难道您还在怪当年那事吗?但这些年父亲不是已经在尽量弥补了吗?”
因为老族长晚年得子,张起很少叫大长老二叔,很多的是称呼大长老多一点。
大长老神色缓和几分,对着张起说道;
“贤侄,你父亲的贡献这些年大家确实有目共睹,不过不是二叔非得逼迫你父亲,而是族人已经经不起折腾了,难道你就愿意看到族人颠沛流离吗?”
经过这场水灾,族人和护卫仆人都是身心疲惫不堪,听了大长老的话都是面露犹豫之色。
张起还是不死心,对着大长老身后的胖老者喊道;“四叔。”
胖老者说道;“侄儿,我们都是为了家族。”
张起又对着发白长老喊道;“九爷爷。”
白发长老轻叹口气,偏头避开张起的眼睛。
老族长怒目视向大长老等人,点头道;“好,好,好,看来你们都是商量好了吧?”
长老们不敢对视老族长,低语不语,只有大长老平静的看着他,淡淡说道;
“我老了,也走不动了,至于族人们……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族人一个望一个,谁也没动,场面骚乱中浮现一丝序静。
但没过多久,族人想着之前流浪进青阳城的乞丐,想着被毒打的乞丐,他们不想体验那种艰苦琉璃的生活。
有人犹犹豫豫的走向大长老,有人打头就会有人跟随,接着陆陆续续的又过去很多族人。
最后只有二十多名忠心的护卫和仆人跟在老族长身边,至于族人全部选择站在大长老那一边。
中间站着最后一人,王管家对着老族长深深一鞠;
“老朽跟随老爷已有二十年余年,老爷待我不薄,我这条命死不足惜。”
“但是实在不忍儿孙跟着我受难受苦。”
老族长愤怒的双眼慢慢平息,反而平静说道;“罢了,罢了!”
一瞬间,他感觉又苍老几分。
族人们羞愧难当,不敢看向他,毕竟现在名义上他还是族长,这让众人感觉像是背叛家族一样。
不过好在此时大长老的声响又响起,这次众人感觉到大长老声音不再是冰冷无情,话语有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大哥,你真相信那个传说吗?”大长老突然问道。
老族长身体轻微抖动了下,不知是因为很久没听到这声大哥,还是因为大长老的话。
他目光缓缓望向大长老,最后闭上眼吸口气又睁开,带着一丝繁杂情绪说道;“把族人……安顿好……”
说完,不再望向大长老,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带着护卫们离去。
…………
这场水灾不止给青阳城带来毁灭的灾难,同样周边几个城也受到波及。
水灾过后不止会滋生疫情和蝗虫,更是会把人性的贪婪,展现的淋漓尽致。
曾经最懦弱的乞丐,也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老人实施抢夺。
一路走杂乱横相,这里再也没有什么能约束他们……
马车轮子卡在石缝里,护卫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办法,一路上山石崩塌的厉害,到处是大小石块。
最后不得不放弃马车,护卫们斩断绳索,把马骑着继续赶路。
虎丘城外有座山,丘虎山,山峰不高但杂,绵绵起伏。
在没有水灾前,这里就盘踞着几大匪寨而得名,现在更是肆无忌惮的下山劫财。
四十多名彪形大汉拦路抢劫,本来看张家有二十多名护卫不准备动手的。
但不知马匹是太累还是雨水把路冲刷的太滑,一匹黑马倒地时白花花的银子洒落一地。
领头的独眼闪过贪婪之色,他后面的壮汉们嘿嘿一笑,双眼冒光,独眼一挥手道;
“上!”
一群人把张起等人围了起来。
护卫们如临大敌,抽出刀对持着。
老族长脸色难看,要是换成以前报出张家名号,这些土匪自然有所顾忌,但现在此时非彼时,乘火打劫一直的土匪必备的技能。
“你们什么人?”
张起脸色一变,瞪了一眼骑马的仆人,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故作镇定之后,对着领头的独眼问道。
“什么人还不够明显吗?”独眼把大刀对准张起,阴冷的说道;
“识相点,把银子都交不出,不然老子的大刀可不认人。”
被围着的还有很多逃难的百姓,他们成群结队的赶路,原本以为要安全点,没想到还是被盯上。
张起怒道;“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周围壮汉们哈哈大笑,独眼剩下的一只眼闪过一丝血光,嘿嘿笑道;“那你又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难民中一男子一脚踹翻身前的中年妇女,一把抓住她的包袱转身就跑。
中年妇女惊慌失措,大喊大叫追去。
难民们不敢阻拦,下意识的闪开。
其中一对老人与小女孩,老人把女孩下意识的抱紧,紧张的盯着一直跟了他们很久的两个乞丐。
两个乞丐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其中一个瘦的上前一把抓住老人的包袱说道;“拿来把你……”抓起就要跑。
老人死死抓住不松手,瘦乞丐喊道;“放手,死老头。”
他一旁的乞丐帮忙一拉,然后拉过包袱就慌忙逃窜。
老人因为重心向前,扑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老女孩哭着上前抓着他哭喊;“爷爷,爷爷……”
独眼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痰,厉色道;“妈的,敢在老子面前捉鹰,一个都不要放过,别让他们跑了。”
一名劫匪双眼煞气腾腾,对着逃跑的乞丐就是一刀,乞丐倒在血泊中,但他的同伴没有管他,撒腿加速跑的更快。
人群中不知是谁尖叫,众人慌做一团,向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看见血与尖叫声,劫匪面露兴奋之色,嗷嗷大叫冲向人群。
护卫们和劫匪打斗在一起,护卫中有人大喊;“保护老爷,保护少爷……”
甲护卫抽刀挡在老族长和张起面前,大喊道;“老爷,少爷,你们快走。”
五六名护卫围成一个圈,把老族长和张起护在里面,边打边退护送他们离开。
跑了七八里路,见后面没有追兵,张起让大家停下歇息会。
仆人扶着老族长靠在一颗大树边上,他早就体力不支,已经是满头大汗,要不是仆人搀扶着早就跑不动了。
张起拿出一个竹筒,里面装的是清水,他递给老族长。
老族长一口气喝完,喘了几口气,叹道;“老了,老了……”
没过多久,有五六名护卫跑回来,张起抓起其中一人问道;“甲护卫,其他人脱险了吗?”
甲护卫悲伤说道;“我们分散逃的,有两人受伤,有六名兄弟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了。”
张起脸色一变,神色暗淡了几分,这些都是张家的忠义之士,跟了他好些年。
甲护卫又道;“好在他们只是求财,都去抢马上的银子,我想逃出去的兄弟应该没事。”
老族长在一旁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到天黑之前陆陆续续回来了几人,但到天黑之后就再没看到人,大家都知道剩下的人可能已经遇难了,就这样众人在悲伤中度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众人继续上路,剩下十五六人,十二名护卫,和三名仆人。
赶了十余天来到落阳山,就是最初被淹没的落阳城。
落阳城大水早已干枯,但也没人愿意待在里面,水灾带来的蝗虫爬满整个城,到处是腐尸堆积如山,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洛阳峰和青岩峰一样被劈成两半,不同的是落阳峰是从上到下竖着裂开,更像是被雷劈的一样。
洛阳山黑压压站着一群人,头带黄巾身着黑衣裤,比虎丘山的还多,领头的几人一身虎皮大衣,目露凶相。
张起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大变,往后看去。
后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十几名黑衣男子,肩头扛着大刀,晃晃悠悠的靠向他们。
一名黑衣人不耐烦的说道;“磨蹭什么,赶紧走吧。”
张起心里一紧,已经汗流浃背,怎么办?拼了吗?他右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