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后面跟着十几匹黑马,每匹马上坐着一名健壮男子,一身劲装。
他们双眼彤彤有神,手臂粗壮有力,太阳穴高高凸起,看样子是一批高手。
但看他们样子像是路过,一群人没有停下的意思,加速冲了过去。
前面的山匪们拿着手中砍刀招呼去,但是却挡不住他们的身手,很快被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后面的山匪们不约而同的停手,开始围攻那些马上的高手。
高手们被拖住减速,但他们却依旧不慌不忙,整齐的拼杀着,山匪们短时间讨不到好。
前面的马车有三匹白马拉车,速度不减,要是被撞到一下不死也重伤。
山匪不敢硬拦,只能在旁边挥动砍刀对车身砍去,不过并没有什么用,马车马上就要冲出重围。
山坡上出现五六名弓箭手,二当家一挥手道;“放箭。”
“嗖嗖嗖……”
几声破空声响射向马车,不过马车速度太快,大多箭都射在地上,有几只射在车身上。
二当家不死心,弓箭还在继续射,他抓住其中一人的弓箭,亲自瞄准马车。
马车跑出重围,到了张起边上,就在这时,空中一支箭准确射中马车,从卷帘中射进,从另一侧射出。
快速的冲撞性让卷帘荡了一下,张起顺着窗口看见里面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女子一身紫衣,美艳动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清丽脱俗之感,一看就不凡的样子。
哪怕那支箭从她眼前射过,女子面色毫无波澜,似乎完全不担心会射中她的样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马车一闪而过,但后面的高手们被留了下来,短时间不好脱身,四周乱做一团,到处是拼杀刀剑碰撞声。
黑衣人,突如其来的高手,两方山贼,几方人乱斗在一起,刀光剑影,整个山谷充斥着杀戮。
“丁九……”
丁七突然大叫一声,忍着疼痛爬起来,满头大汗跌跌撞撞的跑向刚刚那名和山匪打斗的家丁身旁。
家丁和山匪同归于尽,已经断气。
丁七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你别死啊,丁九,丁九……”
张起精神有点恍惚,他爬起来四下查看,看到不远处一个倒地的山匪吃力的爬起来。
在山匪身边不远处,老族长正倒在血泊中,已经奄奄一息。
山匪一脸的血,用刀慢慢支撑站起,看样子想去补刀。
张起双眼变得血红,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拼命的跑过去。
在山匪举刀的时候,张起大吼一声,从他侧面杀出,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山匪瞪大眼睛,然后“啪”的一下倒地。
张起跪在老族长身边,看着他依稀的目光。张起想叫,想喊,但却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双手抖动,缓慢的伸手摸向老族长胸口的刀痕,鲜血流淌不停,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张起想说话,想咆哮,但却怎么都发不出声,身体上下起伏抽泣,就一直盯着老族长。
老族长气息微弱,慢慢的挥动着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巴掌大小的一块令牌。
他放到张起手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拿……拿着它,去大梵山,找仙……仙人,一定要成为仙人……”
“一定要……”
“一定……”
他不停的重复着后面说的话,直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眼神涣散。
“啊……”
张起咆哮一声,仰面大哭,但他的声音引起周围的山匪注意。
一个身影从旁边窜出,拉着他的让他走。
张起双眼感觉父亲的尸体越来越模糊。
那道身影一直拉着他,直到灌木林旁,他才转身跑进灌木林。
丁七见了马上跟上,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断气的家丁,嘴里不舍的喊道;
“丁九!”
“丁九……”
张起一直跑,拼命的跑,脑子里乱嗡嗡的,他感觉后边一直走人跟着。
他不敢停,手里抓着父亲给他的那块令牌,脑子里一直重复着父亲的话。
“一定要成为仙人!”
“一定要成为仙人……”
他一直跑,不停的跑,不知跑了几座山,不知跑了多久,他只感觉跑了很久很久,感觉后面有人喊他。
但他听不见,只是脑子里一直回想那句话。
他感觉胸口越来越痛,但没有停下来,他感觉呼吸不顺畅,但还在跑,腿像灌入灌铅。
直到跑到一片很大的丛林,一根很大的树前他才感觉腿已经没知觉,然后倒在地上。
他痛苦的翻滚着,感觉肺要炸裂,呼吸都呼吸不上,双眼已经模糊,天地一片旋转,看什么都觉得头痛。
直到很久很久后,模糊的树叶被两个模糊的人影取代,两个焦急的人影一直在对他呼喊着什么。
他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然后天空一暗没了意识。
…………
当张起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感觉身体怪怪的,很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很眼熟。
他一惊,不正是已经被毁的青阳城吗?他此时正站在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的,他很疑惑,心想难道青阳城没有被水淹?之前都是梦吗?
他想到这里一喜,就想回张家看看,却听到旁边的青阳茶楼传出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
一名高瘦的男子,两边留着胡须,一脸猥琐样,一进茶楼就对一桌人说道。
桌上的几人憋他一眼,一胖子说道;“早就传的满城风雨,谁不比你清楚。”
高瘦男子也不介意,一屁股坐下,拿起一个茶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那你们快说说,怎么个看法。”
原本几人还不乐意高瘦男子的不请自来,但听他问完后,几人嘿嘿一笑,胖子说道;
“还能怎么看,我觉得张家主得了失心疯,竟然被骗子骗的团团转,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说完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老者又讽刺道;
“估计是想活得长久想疯了,得了幻想症。”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高瘦男子把脖子一伸,做出滑稽的动作说道;“估计是想做王八,想的鬼迷心窍了。”
一群人又在茶楼大笑起来。
张起紧握拳头,面色难看,怒气冲冲的想要教训那帮人。
但他刚走进茶楼却看见茶楼不见了,场景变成另外一个地方,张家西院。
西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张起记得这是大长老的住所,也就是他二叔的居住地。
他正在想是什么回事,却听见一间房间有争吵声,他下意识的走过去,那是西院的大堂,此时二叔正坐在堂首。
二叔的大儿子,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堂弟,张青武,也已经三十岁有余,他此时正急不可耐的左右徘徊。
二叔身为家族大长老,平时都是不苟言笑,一张冰冷的脸任家族谁看了惧怕几分,哪怕面对自己最出色的大儿子也是面无表情。
张青武说道;“父亲,外面流传的非常难听,谁都在对我们张家指指点点,难道我们不管吗?为什么不弹劾他?”
二叔冷眼看了一眼张青武,淡淡说道;“要怎么处理,需不需要弹劾自有长老们做主,不是你可以来指手画脚的。”
张青武还是不甘心道;“这不是因为大伯一己之私造成的吗?你们为什么还要纵容他,包庇他,家族……”
二叔突然一拍桌子打断他,冷声呵斥道;“混账,谁让你后背议论长辈的,张家族规还放不放在眼里。”
张青武吓得不敢继续说下去,却又不甘心的撂下一句话;“张家早晚得颜面扫地。”
说完一甩袖子离去。
张青武走后,二叔脸色缓下来,轻叹口气。
张起一直以为二叔是埋怨父亲的,看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张青武从张起身边走过,却连正眼也没有瞧他一眼。
虽然因为年龄的差距,张起这个名义上的堂弟和他不怎么熟络,甚至有些轻视,但也不至于完全无视的地步把。
他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去抓张青武的袖子,一下抓空,空中划过一道涟漪,张青武慢慢消失,甚至周围的建筑都不在。
周围场景变成赵家门口,张起脸色一变,还没有所应对,就听见赵家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赵家家丁对着一名老者拳打脚踢,口中还骂着骗子之类的话,几人又把老者架出赵家扔在门口,一名家丁破口大骂道;
“臭道士,还敢冒充神仙,看我打不断你的狗腿。”
说完一群家丁拿出棍棒继续殴打,打了一会,兴许是家丁们打累了才停手,家丁骂道;
“呸,你以为谁都和张家一样蠢蛋,再敢出现在青阳城,看我不敲断的骨头。”
说完,一群人才骂骂咧咧回去,把大门关上。
老道士被打的头破血流,但他并没有生气,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身墨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摇了摇头叹道;
“大道无情啊。”
张起如遭电击般愣在当场,小时候他曾经见过老道士,但后面很多年都记不起他的模样。
不止张起记不起,张家在得知被骗后,就有人提议把老道士的画像画出来通缉。
但事后询问张家所有见过老道士的人,没一个能完全记清他的模样,这事也在张起心里好奇了好些年。
而当年的老道士也是一身墨衣,和现在看见的这位外观差不多。
墨衣老道士背对着张起,对着赵家摇头叹气。
张起向他走去,想看看他的真容,而老道士似乎也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的转个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