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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沧澜江边拦江 青城山斩气运

数百年前,自大圣李伯阳评定天下武学,天下纷争不断,七国乱战数百年。直至大秦帝国一统六国,秦皇陛下一扫八荒,除西边一直与大秦相抗几百年的西凉,中原始有合一之态。

江湖之上剑城屹立不倒,传承不断,早先出现的三十六门派已剩不多。秦皇陛下一统六国,六国士子或转投秦国,或心灰意冷隐居山野,或举族迁往江南之地,或迁往剑城寻求庇护,更有甚者迁往西凉异地,不复旧国。至此山林中能人异士众多,江南之地豪门盛世,而西凉也因士子西迁吸收了不少能臣,一时间即便是一统六国的秦皇陛下也不敢驱兵西上一统中原。

自江湖数代剑仙枪仙,传至于此时也与当年有所不同,只是那武夫之上的四大境界从未变过。蜀山、青城山、武当山、龙虎山,四大名山又担起天下道统,互不干涉。独独剑城居江湖首座之位又远离江湖与庙堂,天下练武之人任如数百年前一般,以入剑城为徒为傲。

大秦传至二世,二世宠信宦官赵阳,天下大乱,四处烟火。六国余孽纷纷有复国之心,天下又起战乱。自南有南楚旧臣令尹项氏一族最是强大,自东有原本是大秦帝国的县官刘玄邦的起义军。大秦既要抵制西凉三十万大军的压境,又要镇压这两股势力,终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败亡只在朝夕之间。

秦历二十五年春分,韩墨非自旧韩国都青阳城起身,前往南楚大军势要劝说南楚项氏一族进军莫要伐戮气息太重。天下人都等着这位少年去触霉头看笑话,只是少年全然不理,只一步一步向前。

“南楚身负天下大气运,我青城山四位百年不出世的真人即便合力挽回,亦是强撑不久。皇帝陛下若退回旧都咸阳,臣有三分把握可重头再来,再现先皇之治一统天下。”大殿之上,秦二世皇帝端坐宝座之上,一名宦官侧身立在身边,大殿之下一位道人俯首说道。

两路大军已经打到汜水关外,不出七日便能马踏洛阳,一举将这千古大秦踏于马下。那宦官闻言一声冷笑,即便是身为皇帝陛下的秦二世亦是心惊,赵阳问道:“当年国师进宫,曾向先皇承诺可保大秦三百年不灭,先皇才封了国师职位,你青城山得以在四大名山中一飞冲天,傲视其他三座名山,如今你要皇帝陛下退回旧都,岂不将当年承诺当成了个屁?”

青城山乃四山之中最后崛起的名山,一直将自己与龙虎山相比,当年龙虎山道人下山,进大魏王宫,受封帝师,大魏所向无敌,一直到大秦灭掉魏国前夕,龙虎山还是大魏帝师。

青城山吕青尘早年间进宫,仗言可保大秦三百年不倒,才得以受封大秦国师,只不过不曾想,一直互不干涉的四山,忽然一夜间互争天下道统之名,青城山气运一夜间只剩不足三成。只知道那天上有位真仙下世,乃四山供奉的真君,四山互不相让,均要迎接这位自天上来的真君转世。吕青尘也只是知道那一晚四位不出世的青城山老祖一夜间修为尽散,活生生熬死在那青羊宫中,龙虎山六位大真人同样一夜间修为跌落至丹田凡境,即便是一直与世无争的武当,也有一位真人从神台逍遥境一步踏入神游太虚境后死在了武当后山。唯独那蜀山,一直未有消息传出。天下大乱四山大乱,青城山是如何也算不出这位真君下凡转世的。

“赵上宫身为十万宦官之首,又齐身轮海自在境,怎不知这天下气运一说?天上那位下凡转世,天下气运十有八九全部转入那真仙身上,大秦气运足有三百六十七年,故贫道当年才斗胆与先皇承诺可保大秦三百年。如今我青城山一派,四位老祖尸解青羊宫。”吕青尘话未说完,赵阳骂道:“你青城山四个老不死的,也配称得上尸解?死了就是死了!那四个老鬼,还没到能尸解升仙的修为!你吕青尘当年怎么向先皇承诺的,今日就必须做到,否则我让你青城山传承到此就断!”赵阳说完朝秦二世一拜,告道:“陛下无须担忧,他青城山若做不到承诺,老臣明日就杀到他青城山,将他青城山一脉气运尽数拔起!”吕青尘背后一阵冷汗,这位赵上宫说要将青城山的气运尽数拔起,那便是一丝不剩!当今天下,四大境界者,入了轮海自在境那便是天人之姿。那第三境界,又寥寥数人,均是不出世的高人,不敢沾染这红尘事,这世上讲究因果,越是靠近那道门槛的人越不会轻易出手。世上传言,若非这赵上宫沾染了太多红尘事,恐早已不止这区区轮海自在境。跨境杀人的本事更是天下独树一帜,即便那江湖榜上的十人,都不敢说能与他一战毙命。

吕青尘咬牙道:“不必赵上宫劳力,贫道今日就回青城山,搏去青城山这两分气运也要将局势挽回!”吕青尘拂袖而去,秦二世见他离去,喊道:“赵师父,青城山真能挽回局势吗?”赵阳伸手摸了摸他脑袋,笑道:“皇帝是不相信赵师父还是不相信吕青尘?现在他青城山要是做不到,我就让它万劫不复!”

韩墨非孤身一人,牵着一匹不舍得骑的老马在江边饮水,只见那江中一叶小舟顺流而下,那船头立着一位道人,真是一副仙人之姿。那道人身着青黑道袍,这世上只有青城山几位老道士能着此道袍,乃是先皇所赐,寻常道士只能穿青衣道袍。那道人远远见了韩墨非一眼,便顺着江水一闪而过,韩墨非立在江边,与他也只是远远对望。

老马饮足了水,韩墨非一人一马缓缓向下游走去,他边摸着老马边道:“去看戏咯。”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那老道便被一艘大船拦在江上,那大船上挂着一面绣着楚字的大旗,船头立着将士,在那将士身后走出一人,立在船上与老道对望,许久才道:“吕老道去哪?不在洛阳好好侍奉皇帝陛下,这么着急,可是被罢官了?”

“楚王说笑了,几日前青城山几位老祖仙逝,贫道收到山上来信,不过是回山吊唁几位老祖。”吕青尘双手环抱行了礼说道,又问道:“楚王要往上去?前面就是洛阳了。”

那叫楚王的闻言一笑,说道:“本王才没有那么傻,那洛阳城中住着赵上宫,我这两百甲士不够他老人家塞牙缝。”脸色一转,楚王指着吕青尘说道:“但是拦你绰绰有余!”众将士闻言众皆将弓拉满对着那小舟上的老道。

“贫道虽不如赵上宫能越境杀人,手中之剑也未有剑仙之力,但是一剑破百甲的力气却还是有的。楚王真要拦我?”吕青尘身子轻轻一甩,将佩剑直径插在脚边的船板上。“你也说了,只有破百甲的力气,我足有二百甲士,还请国师原路返回。”那楚王丝毫不退,挥手直接放箭,要将吕青尘射杀在江中。

与此同时,吕青尘脚边的长剑嗡嗡作响,那箭还未触及吕青尘,便被他一剑斩去。只那么一瞬间,那大船上的弓箭已经射出去了三波,均被吕青尘一剑斩落在江中。那老道脚下一发力,小舟无人划桨而自行,直冲向那大船。楚王抢过身边一名弓箭手的长弓,搭箭在弓,瞄着那小舟上的老道,长箭呼啸而去,破风声嗡嗡在耳边回响。吕青尘长剑一抵,将那箭挡在前面,脚下的小舟也停了下来,这一箭逼停了吕青尘。楚王又搭箭在弓,再射出一箭,吕青尘又是弓腰将箭矢挡住,只不过那小舟却是不退反进。

“好!”吕青尘一剑挡去箭矢,收剑回鞘,道了声好,楚王眉头一皱,手一抬将长弓丢给将士,自转身回船舱骂道:“去他爷爷的!怎么在这时候给他破了境!”原来是吕青尘接了楚王两箭,突破了多年停留的境界,冲进轮海自在境。若说刚刚他能以这两百甲士挡住吕青尘,现在是绝不可能得了。“撤!”楚王一声令下,船头掉转,撤兵而去。

吕青尘又看到了那个牵着马的少年,笑了笑,运气在身踏着江水落在韩墨非面前。韩墨非躬身行礼道:“小生韩墨非见过国师。”吕青尘抬手想要去摸那马,老马一声长嘶仰头往后倒退几步,老道见摸不着,抬着的手稍微顿了顿,伸手回来捋了捋胡须略微有些尴尬,说道:“你就是那个从青阳城出来的韩墨非?”少年点了点头,一手牵着马一手摸着马,吕青尘指了指离去的大船,说道:“那就是你要找的楚王项宇。怎么?怯了?”

“国师,是你怯了。”韩墨非说道,转身牵马慢慢走去,吕青尘一愣,他确实是怯了,若是自己刚刚趁着破镜,一举便能击杀那楚王,只是自己破镜的同时也看到了他身上的气运,若是自己强行杀了他,恐怕这气数转移到自己身上,日后这修为境界,在难以前进一步了。拿自己修为境界去赌,无论哪个修士都下不去心,都能做到义无反顾。

吕青尘也不去管他,轻轻跃上小舟,顺流而去。此次回山,那楚王是决计不能杀的,但是吕青尘实在是想不到那楚王居然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韩墨非见了楚王,便折返向东而去。

吕青尘回山无非有两个办法能挽回当今局势,一是将青城山的气运注入秦国,二是斩了那楚王与武安侯刘玄邦的气运嫁接到青城山与秦国。但是青城山折了四位真人,又损了八分气运,青城山除非将这剩余的两份气运都送入秦国,否则秦国都将必死无疑。数百年前那位大圣将七国气运全部归于秦国,才有秦皇陛下一统六国的局势。一百年前,那位云梦山的老人升天之际又将秦国气运散落江湖,才有天下诸子百家之势。胆敢将这气数之事看成这小孩过家家一般的人,这世上除了这两位,约莫也没有第三人了。吕青尘匆匆回山,路上不敢多做停留。

青城山这一日闭门谢客,青城山三峰长老都到聚齐在青羊宫,吕青尘在青城山是三代弟子,那四位熬死在青羊宫的老道有一位是他师父,而这次吕青尘回山又有重要事情,所以无论是掌教还是长老,都在等着这位三代弟子。

“诸位长老,掌教,青尘也无需多言,此次我青城山折了八分气运四位老祖,此次我们是绝不可能再自损气运了。”青城山除去熬死的四位老祖,就只剩下殿上的三位长老与一个掌教了。青羊峰大长老吕长风,清净峰二长老吕长海,虚无峰三长老吕长水。三人自青城山第一代掌教师祖门下,到如今也不过百年,仅仅三代便让青城山齐身天下四大名山道统,可见青城山的实力。

“当年师父一人之力,独抗蜀山武当山与龙虎山三大鳌头,为我青城山筑下根基,今日也该我们几个老家伙去做这些肮脏之事了。”大长老吕长风说道,一声轻叹,看了看那殿上的师祖像与那座供了百年香火的真仙石像。师兄弟三人朝那师祖像拜了拜,又朝那石像拜了拜。

“真仙转世,我与两位师弟足足算了七天,都未有半点痕迹。青尘。”吕长风唤了一声,吕青尘急急上前,吕长风又唤了一声:“青世。”青城山的掌教亦是二三代弟子,两人跪于吕长风跟前,吕长风说道:“青城山要靠你们两担起了。我青城山虽说只剩两分气运,其余三山也不见得比我们多好。此次真仙转世下凡,无论如何也要迎回青城山。当年师父学艺时,与那位仙人可有一面之缘,绝不可让这位真仙转世落于那三座山上。”二人叩首应是,吕长风喊道:“走啦!长海长水,咱们去会会楚王与那武安侯。”

青城山还是选了第二个办法,斩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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