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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梦

已是清晨,初升的红日在探出海平线前就已将缕缕光明铺在海面之上。几只早起的鸟儿,羽翼被染成了金色,不停拍打着咸咸的空气,在空中凶狠的叫嚣着。它们双眸紧紧盯着海面下隐藏的食物,一旦锁定,便会毫不犹豫的迅疾俯冲。

很不幸,不少早起的海鱼在这样一个美丽而平和的清晨结束了生命,变成他人嘴里一顿丰盛且美味的早餐。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有人生来便是猎物,而有人注定成为猎手。

沐辰当然不在乎有多少海鱼成为别人的早餐,那与他何干。当前,他的诉求很简单:一顿可以不丰盛但要足够果腹的早餐,一张可以不柔软但要足够舒适的暖床。

沐辰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艰难地走着,肚子里不时传来‘咕噜’的抗议声。他一边按照手环给出的指示向餐厅的方向走着,一边不停地骂骂咧咧:“挺黑的!?我是个捕鱼的,捕鱼的长的黑怎么了?为什么连小优也这么说!”沐辰突然想起袁洪大叔曾说过,女人都是视觉动物,只关注外表。这话一点没错,就连太祖那个老太婆,活了这么多年,不也只停留在这般肤浅的的层面上么。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转了几个弯,不知上了几级台阶,沐辰终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当他最终来到餐厅门前时,‘海陵餐厅’四个金字悬挂于门框上方,璀璨耀眼,气势非凡。不过沐辰对此并不在意,他匆匆走了进去,想尽快找些吃的。

餐厅结构十分简洁,分为取餐区和用餐区。在取餐区,一盘盘精致无比的美食整齐有序的摆放在一列匀速旋转的餐轨之上。用餐区则是被数张华美并散发着芳香的紫檀桌椅所填满。

也许为时尚早,此时除了沐辰并无他人用餐。沐辰无暇细选,只是草草拿起几盘看起来还不错的菜肴,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取走餐盘后,出现的空位立即被同样的餐点所填补。他也忘记了食乃天性,只有静静地咀嚼,轻轻地回味,才能体会非比寻常的韵致。

饿极了的沐辰与野兽无异,似乎只有暴饮暴食才可治愈他疲惫的心灵,才不会辜负活过了这一非比寻常的夜晚后的幸福。

沐辰一直相信,吃饱了,便可以抵抗世界上所有的悲伤和迷惘。因此,大快朵颐后的他按照手环的指示飞快的跑回了分派给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沉沉的睡了。

睡梦中,沐辰孤身来到一个山洞。山洞里,漆黑一片,阴风嗖嗖,潮湿的空气中氤氲着隐隐诡异。然而沐辰非但毫无畏惧,反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沐辰毫无顾忌的向山洞深处走去,洞内蜿蜒曲折,脚底发出的摩擦声打在洞壁上,有节奏地回荡着。突然间,一束微弱的红光从深处传来,照亮了整片山洞,只是铺面而来的空气依旧阴冷。

沐辰注意到周边的洞壁上刻有无数鬼魅,呲牙瞋目,骇人万分。对此,他不很在意,而是朝着光亮的源处肆无忌惮的走着。

很快,随着光亮愈加耀眼,沐辰知道,光亮的源泉接近了。此时,沐辰听到了一阵邪魅的笑声,那笑声时而悠远时而临近。沐辰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并没有调转逃离,只是谨慎的顺着笑声继续前行。

沐辰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冰冷的空气好似封冻住他体内每一个器官。那阴森的笑声始终未曾停止,随着沐辰的不断深入,脚下的道路变得愈加险陡。

突然间,山洞开始坍塌,无数岩石从洞顶掉落。无助的沐辰将头埋在双臂之下,害怕被砸到。然而,沐辰‘幸运’地躲过了每一块即将落在他头上的岩石。

当沐辰发觉再无岩石坠落时,他放下双臂,发现山洞彻底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袤无边的虚无。只是,那阴森鬼魅的笑声依旧回荡在耳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威猛高大的男子凭空出现在沐辰面前。他裸露的上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垂下的头颅被一袭雪白的银发遮盖着。男子的样貌虽无法辨别,但沐辰肯定,那恐怖的笑声确来自此人。

“你是谁?”沐辰开口问道。说话的声音在这片虚无中空灵而纯净。

“你不必知道。你只须知道,是我让你到这来的。”说话时,男子依旧低着头,只是与其笑声极为不同的是,他的嗓音异常沧桑低哑,好似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难。

“为何找我?这又是哪?”沐辰的声音有些颤抖,此人散发出的压倒性的力量十分邪恶。

“这里,是你我见面的地方。无人知晓,更没人打扰。只有这样,你我才能好好的交流。”

沐辰心头一紧。说道:“你我素不相识,有什么可交流的?”

“素不相识?不,你当然不知道。其实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面了。确切地说,我见到了你,你未能看到我!”

“我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直接一点,不要搞得这般神秘!”沐辰大喊了出来,想借由叫喊泄放内心的恐惧。

“很直爽!我喜欢!这一点咱俩很像,我也痛恨闪烁其词之人。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今天来,只是打个招呼。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说完,男子凭空跃起,迅疾飞至沐辰身前。当他稳稳地立于沐辰面前时,沐辰能够清楚地看到了男子的面容。血红的双眸凌厉且令人窒息,刚毅的脸庞凸显魔鬼般的冷酷,左侧脸颊一道明显的十字形伤疤更是令人心生寒意。

突然,男子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笑容,沐辰则感到一股巨大的绞痛汹涌袭来。当他低头看去,才发现男子已将其强劲的右手钻入了自己的腹腔之内。而且男子没有停止,他继续向内延申,直至完全穿透了沐辰的身体。

鲜血顺着男子的手臂不停地滴下,钻心般的疼痛传遍了沐辰全身,他痛苦地喊叫,绝望而又无助,却得不到任何援助。

“现在的你,在我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下一次,希望你能有所长进!记住,只有成为最强的猎手才能主宰命运。”男子说完便忽地一下将沐辰体内属于自己的手臂抽离出来。

沐辰的身体失去了重心,直直地向后倒去。

他醒了。

沐辰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惊恐与不安。冒出的冷汗再一次覆盖了他黝黑的皮肤,打湿了他褴褛的衣衫。

“做噩梦了?”床头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女音。

沐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再次吓了一跳,然而像是体力尽失的他只是莫名的看着正以谨慎而又疑惑的眼神凝视自己的太祖,无力地点点头。

“能动吗?能的话就赶快下床!”太祖漠然地说道。

沐辰仍未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他机械地服从着太祖的指令。然而当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时,却只能瘫坐在地板之上。

太祖见状,举起手中拐杖,悬于沐辰头顶。一袭淡蓝透帘覆于沐辰全身。很快,幽灵枭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开始愈合,消失不见了。同时,他的体力也获得了恢复。

“感觉好点了?”将沐辰治愈的太祖收回了拐杖。

如获新生的沐辰点了点头,淡淡地回道:“我饿了,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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