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美国,林闯回到国内,从机场出来,老远看见他的是他老婆,那个欢喜劲,无以言表向他冲跑而来。他拉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看到自己老婆的欢喜劲,仿佛拖着的是自己这次出国的最大收获。到了外面把箱子交给她:“我要是会开车就好啦……”拖着宝贝似的她笑容灿烂的说。开车,要你这脾气不把车开翻了才怪……没点斯文劲。忽然想到冉小红,心中对眼前的妻子,平白无故地一股厌恶。她到是像满载而归的一样。兴冲冲地。
为了让大厦尽早竣工验收。吕田自己也忙前跑后。可以办销售许可证了,林闯主要忙这头。销售部挂牌那天,吕占大厦平街一层旁边的几根柱头临时搭建了个房子,呜锣齐鼓,大红幅广告带从四十二层楼顶呼呼滚下去。临时聘用的售楼小姐们个个春风滿面,身着中式风格大红旗袍,挺胸翘臀,招引着客户。
这时吕田正站在才封顶的楼顶,己经发福的身体站着抽烟。若论宽度,比较之前判若两人合了一个人。因为这个大厦签订各类合同协议,陪人吃饭喝酒积出来的重量。他有个良好习性,从来不占花拣草。再美再年轻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过客。可能节省了自身能源吧,所以快速发体。此时他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随财富膨涨的吧。他惬意极了。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妇幼保健院工作的时候畏缩的在锅炉房的角落,等待那庞大的煤炭灶上热腾腾消卷锅出炉的样子,也是这么的夏天,肩膀上搭块脏兮兮的毛巾,头发被汗水贴在额头上,即使自己出门去上厕所,间或碰到个什么穿着白大袿医生护士什么的也会绕着自己身走过。过分沉浸在思绪中,那揑在手上的香烟燃烬烧着了手指头,倏地疼到跺脚了一下。把手伸到眼前一看,之前发黄的皮肤黑了一圈。皱着眉头,转过沉重的身躯。走过铺满严实的黑色泥青的屋顶。走下楼门上了电梯。下到一层,见到林闯正在那些售楼小姐中穿梭着指挥工作。这才露出微笑。
手机响了,是杭州那边王伟打来的,说这两天回来探望老母亲:“探亲假呀。”“正好,我也忙过了一段时间,我作东还是在我家……”关了电话,打开音乐播放器:
似那流水一样的年华,
让我改变了容颜,
还有我那从前的家……
王伟携妻子回来,刚才踏进家门,令两夫妻吃惊的,他们的家被夹在两个高耸的正在建的工程之间了,进门的巷子窄的可怜。进屋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开发商嫌他们家的房子面积太大,不想赔付金额。他母亲坚持不折。屋里就一个老太太,结果形成的如今的风格。“他们说还要在我们楼上架一个人行天桥,两个大楼之间的连接。”他母亲说。一家人见面,垂头丧气的。“这分明是压人一头啊!”“谁让你父亲死得早呢。这两个大楼都是医院的。一栋住院部,一栋宿舍楼”。“只同意给两室一厅,说户口上只有我一个人。”“当初你们喊守住,守住!”“妈妈您也别太生气……守得这个样子也不错了。”“四周黑咕隆咚的。”“还好我们杭州那边也规划了,伟伟他跑了这一两年……答应给我们
两套上好的三室二厅的房子。我妈和姐她们一套,我们一套。”王伟的妻子说。“好什么好!那一栋五层楼的房子几千个平方从前都是我们家的。”“之前不是兴放弃的越多越好吗?你外公外婆去世前把我们家两条街的房子,商鋪全部上交给了国家。你父亲总算没有这么做,当时忙,又是院长,那有时间管那杭州的房子。这样你们总是多得了一套啊。伟子你到杭州结婚是对的。”“是呵!我们家原来才十几个平方。”见到母亲与妻子那高兴样儿,这才一家人和目起来了。
深夏的傍晚,城市在晚霞中燃烧一般,绚烂而美丽。田占大厦高耸在一片霞红之中,上上下下填滿了脚手架,正在做外墙。像个浑身贴満膏药的巨人。在平街一层的那个利用进入大厦的扶梯的四个柱头搭成的售楼部,此时一片宁静。:“销售近一半,除了租赁的,还留下几层,都是好楼层的八楼以上。租赁公司竟然是四川那边最大电视机厂家。他们家的电视现在是全国有名,世界颇有名气的大型企业。那厂家占地城市的一半左右的面积。从前是县区,现在更为市。修了条大道直通成都……那气势……”房间里只有林闯与吕田二人在里面,二人正在庞大的那张长方形的桌子上,收理着那一摞一摞的合同文件袋。那林闯快人快语说道。
“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把那两个负责建造装饰的公司法人落在你名下。所有的对外签订建设方面的合同以这两个公司的名义对外签订的,基本完成。你去美国那几天,签订的。进度款都是我以投资公司账户借支到两个公司的。”“好啊。”林闯说,他是多么的精明,建设自己的大厦,以两个独立法人的公司对外签订建筑合同。自己的房地产开开发公司不负任何责任。
我是法人。这百分之二十的干股份有那么好占吗。林闯想道。忽然脑子一闪,想到冉小红;“昨天那财务总监告诉我,人手不够用,跑什么产权过户都扔给了我。”“这个暂时喊她忍几天,李平美国那边有个认的妹妹,学的金融专业,李平说了等她明年毕业代表美方入驻我们公司。”那林闯眼睛掠过一片欣喜。“你在车库等着,杭州的王伟回来了,我约他们夫妻一起吃饭,你也来嘛。还有袁绍志我也打了电话。在皇冠酒店八层。我把合同放到我办公室就下来。”临了,吕田抱着一大摞合同卷宗往他的办公室里去,他们公司的办公室就是在这八层,己经早不早的装修出来开始使用了,那个时候建房子电梯也是建主体的时候就安装了,便于上下建筑方便,建好楼层更是要及时使用超来。“好哩”。林业闯边出了售楼部,锁门。往车库去的路上想,所有的大事从来不与自己商榷。借贷合同从??让参与,什么行长只看到个签的名字,什么长相鬼才晓得。销售跑腿过户办产权都是自己的事……这不,合同自己放在保险柜。财富还是自己的好啊。自己占百分之二十,只能分点红,还少的可怜,说是公司正在用资的时候。这个大楼我的百分之二十,也应该有一层楼了吧。只是光眼看看而已。
皇冠大酒店与吕田家的田占大厦都在市区的轰轰烈烈建设才竣工的一遍热闹繁荣的步行街上。初入夜晚的茂密的灯光仿佛在与那一片苍穹的星火媲美,千百万次地毫无顾忌地闪烁着。
华彩交辉相映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间或散步的,还有相挽前行的情侣、嬉笑打闹的小孩、互相冲着闪光照相机拍摄的男女。处处充满活力。皇冠酒店在这座城市是有些历史文化遗迹的。此时吕田他们的桌子上,几个同学一起正在听那袁绍志侃说:“这个酒店,以前叫新新咖啡馆,有个三十年代的典故说给大家听,是个周日,当时有个人三十来岁,长得是潇洒风流的一表人才。单身,经常到这里喝咖啡。有一天,也是晚上,他独自呷了一口咖啡,正在此时,走进来一个一身白色西装履革的年轻男子,直接坐到他对面。掏出香烟,刁在口上,对着他说:“点上”。那人猛一下冲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给你点烟、”一下把对方的口里的香烟拍到地下。这下对了,只见对方倏地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对着他:“把香烟给我捡起来!点上!”那人傻了眼……两个正在肝火旺盛的时候,老板走出来了,一看吓了一跳:“熄火熄火……他是孔二小姐……大水冲了龙王庙……””“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袁同学你現在改行了?”“他呀现在自己开讲座。”“贩言。成了言贩子!”“后来呢?”“
“我最近呀又在读一本书叫《基因传》老外的作品。其中读到一句诗:斑驳万物荣归上帝。是一个叫杰勒德.曼利.霍普金斯写的《斑驳之美》。”“哦,想起了,在坐的都是法律文凭,你袁绍志还多一个中文文凭。”“这碗饭该你吃。下次若要去杭州开什么讲座,通知我一声,弄点儿朋友去听听。”“这会听说你提了区工商局局长。恭喜你哟。”林闯说。“订了一桌海鲜。”吕田说。“说到基因,这些东西真还是西方人喜欢研究的课题。我这些年到是接触了不少敢做事业的人,好多都是资本家出生。不是父辈,就是祖辈家族里总有当资本家的人。吕董晓得的那个刘总,那个女人,她帮我们供应装饰材料,花岗岩,大家理石,她就父母是过去的大资本家,那江北的两个肠衣厂,造纸厂过去都是她们家的,裕华纱厂也是她们家的…特殊时期是被冲击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改革开放这是才多久嘛,她老早就一个人背着挂包,走江西那边大山里去选矿石,几次三番的差点滚下岩摔死了。现在她包了那边几座山采矿。早就发了。”林闯说,“这就是基因定位。”“吕田的爷爷外公外婆都是大资本家,听说还那五粮液酒厂还是你们家的。”“我们母亲家的。我爷爷是黄铺一期的与孙文很熟。我爷爷家族造船业。白洋时期就开始发达。你们父亲那不用说了嘛,这回杭州拿了多少房子呢?”吕田开始说话,大家一片沉默。稍顷:“他们爷爷辈的财产遍布云贵川。开煤矿的。他们妈妈这边的财富沿着长江往上走,过去的润生物流,货船。抗日战争时期交了很多给国家。他姑妈两次遇梆匪,除脱了很多黃金”“你少说两句不行吗。”王伟皱着眉头指责劲头十足的妻子。
“我的田占大厦封顶搞外墙。虽然很忙,趁伟子回来,我请大家吃个饭。以后有机会,只要王伟回来探亲,我都喊大家来聚一下。当然他不回来我们也可以聚聚。”“理所当然。谁知道让你们多一层亲近,过去打烂账的时候就是一个单位。这不,又是同学,还是邻居。”袁绍志说。
闲聊间,一张硕大的圆形餐桌,旋转的玻璃台中搁満了美味的食物,那只猩红色的龙虾被生剥了,白色的肉身还在盘子中颤抖,那支离破碎的头尽管的躺在那里哀叹。“下箸!海里的东西要整活的哈”
酒店足饭饱之后,大家愉快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