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守的出来预示着龙舟比赛的开始,透过窗外可以看到,河道两旁早已是人山人海。比赛还未开始,两岸已是掌声雷动,锣鼓震天。从未停止欢呼的民众,正在为着自己心目中的冠军加油,呐喊,助威。
瞥见旁边被围着水泄不通的小摊,姜洛笑了一声,拉着京墨往里面挤进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姜洛终于来到了最前面,看着面前整整齐齐摆放的30支木竹,看着京墨道“你压哪一支队伍?”
听到姜洛要下注,摊主连忙上前介绍道“小姑娘你听我说,压这个又雀门卫队,如今这30个队伍中,最有胜望的就是他们,那速度,杠杠快,去年啊,他们就是因为选错了标头才没当上冠军的,今年若是选对了标头,冠军一定是他们的。”
“小姑娘,别听他瞎解释”旁边一大叔好心提醒道“去年这摊主就忽悠我们投这个又雀门卫对,结果输的连个子儿都没剩,真怀疑他是和那个又雀门卫对是商量好骗我们大伙钱的”
一听这个,摊主顿时不乐意了“嘿,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商量好骗钱,这明明是老百姓选出来的,而且那速度,你敢说不快”
“那快怎么连个第三名都拿不到呢”
“那不是选的标头不对,今年选对了标头,冠军就一定是他们的”
“那谁知道他们今年会不会选对标头”
姜洛听着他们的争吵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看向京墨问道“你觉得会是哪个?”
京墨笑了笑,道“洪家班”
听到京墨说洪家班,摊主也顾不得和那人的争吵,连忙上前劝解道“这洪家班去年比赛可是最后一名,冠军都走了一个来回了他们连一半都没走到,那速度,很慢咧。”
京墨笑了笑,不再言语。
见状,姜洛掏出刚刚买的10跟特定的章牌,全都放在了洪家班那支木竹面前,在一堆红色章牌中,只有姜洛的那十根不同颜色的章牌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尤其是那根金色的章牌,格外的显眼与孤寂。
章牌是从旁边的摊贩上买来的,专供这里押注使用,一根红色章牌代表着一两银子,一根黄色章牌代表着十两银子,一根金色章牌代表着十两黄金。
见姜洛将如此大面额章牌全部放在洪家班面前,摊主震惊之下却也好心提醒道“小姑娘,买定离手,可不能后悔的”
姜洛摊了摊手,道“已经离手了”说完,看了看京墨,笑道“我相信我家京墨不会让我输的”
将姜洛如此坚决,摊主不再强求,毕竟这洪家班是最没有希望夺冠的一支队伍,这一根金色章牌就是十两黄金,自己今日赚发了。
说来也巧,姜洛和京墨刚到楼上,比赛便准备开始了。一时间锣鼓,喧嚣震耳欲聋,每个人都嘶喊着自己心中的冠军队伍,盼望着他们能够夺冠。
在郡守的示意下,宣传员一声令下,所有的队伍一起出发。这次比赛的三十支支队伍小龙艇像离弦之箭直射向前,溅起许多小浪花。
有的队伍依照船头指挥员擂鼓的节奏前进着,拼命地前进着,一下子领先排在了前头;而有的却弄得手忙脚乱,落在了最后,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而姜洛选中的那个洪家班,这次发挥并没有如同摊主所说的那般不堪,那支队伍的桡手们奋勇挥桨,动作整齐划一,坚实的肌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额上布满汗珠兀自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击鼓的人更是兴奋异常,纵身一跃,双槌齐下,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去,让人担心那鼓会不会被敲破。
赛程过一半时,太守公布了今年的标头,花红。
看着这些青年桡手们奋勇挥桨,动作整齐划一,坚实的肌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额上布满汗珠兀自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时昊不禁夸赞道“早闻常山郡个个人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听到时昊夸赞常山郡的人,喻博文不禁有些自豪“那是,我常山郡的青年个个骁勇,单单这龙舟比赛,看出来的那只是冰山一角”
时昊暗笑一声“那既然如此,不知喻兄与舍妹的婚礼是否会在这人才济济的常山郡举行,也好让我们都沾沾光?”
喻博文一愣,他没想到时昊会往这方面引,有点后悔刚刚的自夸。但喻博文是谁,立马便反应过来,推阻道“长安城乃天子脚下,人人都沾染着天子的福光,又岂是这小小常山可比拟的。”
姜洛暗笑一声,这喻博文也是聪明,利用天子之光,将时昊这人才济济的常山压了下去,毕竟再有才情的人,面对天子时,也丝毫没有可比性。
看着时昊略带疑惑的目光,姜洛笑了笑,淡淡道“听喻公子的意思,与时二小姐是打算在长安城举办婚礼”
时浅白了一眼,道“是悠然郡主,别时二小姐的,平白降低人家的身份”
时莜咬了咬嘴唇,委屈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而姜洛与喻博文,选择性的忽略了时浅的话语。只见喻博文连忙答道“那必须啊,天子脚下,不比这小小常山要好上许多吗?”
姜洛不赞同道“听闻喻公子是独居长安,虽不知为何喻公子父母没有随来长安,但时二”时浅恶狠狠的目光传来,让姜洛不得不更换了称呼“时莜小姐,迟早是要面见喻公子的亲人,何不趁着这次大婚,让时莜小姐入了喻家的祖宅?”
姜洛这话说的很是刁钻,好像若是喻博文再推阻,就是不让时莜进入喻家的祖宅,不能入喻家的族谱一般。
不料喻博文竟反驳道“要见简单,若莜儿同意,我立刻将我的亲人都带到莜儿面前。只是大婚,那是大事情,必须得在最好的地方举行才行,这样,才配的上我莜儿的郡主身份”喻博文加重了郡主二字,并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时浅。
时浅对此嗤之以鼻,拿起旁边的糕点,一口塞进了嘴中。
京墨见状,宠溺的替时浅擦了擦嘴角的残渣。看着他们之前的互动,京墨不禁有些感慨,若京墨与时浅之间没有仇恨这一条鸿沟,该多好啊。
时昊笑了笑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舍妹的身份全仰仗喻兄今后的作为了,既是喻兄的家乡,又何来不配之说?”
说完,不待喻博文回答,时昊继续道“喻兄不问问舍妹的意见吗?”
听到此,喻博文迟疑了片刻,转而看向时莜,问道“莜儿,你想如何呢?”
见话题已引到自己身上,时莜低下头,有些娇羞道“莜儿没有意见,哪里都可以。若是可以,莜儿更想在常山举行,这样,博文的亲人就会看到莜儿最美的样子了。”
喻博文“……”
姜洛暗笑一声,淡淡道“既然如此,喻公子何不尊重一下时莜小姐的意见?”
喻博文呵呵干笑了一声,搬起凳子就坐到了时莜面前,苦口婆心道“莜儿啊,你听我说,这常山的房子呢是新建的,布局装饰皆没有长安温馨与堂皇。而且,常山虽然人才济济,但也鱼龙混杂,为了你的安全,我也不能将这么大的事情放在这里举行啊”见时莜依旧不为所动,喻博文转而看向京墨道“那京公子也是在老家举办的大婚吗?”
京墨苦笑了一声,道“在下无父无母,哪里都可以”
见喻博文提起京墨的伤心事,姜洛直接将话题挑明,有些生气道“喻公子,你为何不愿在常山举行,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时浅更是护短,直接朝喻博文吼道“我们在哪里举行,管你什么事儿,你要是闲的没事干,不如从这里跳下去和那些桡手们一块划船去”
喻博文见状,也不甘示弱道“那我们在哪里举行,干卿何事?”
听到此,时浅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对着喻博文就是一通吼“你有病吧,从头到尾我们有问过你吗?是你先找事问的京墨吧?在时莜那里得不到认同,你是打算在我这里找存在感的吗?”
时浅一连串的发问让喻博文哑口无言,但被时浅这么一搅和,时昊与姜洛也不再好意思继续接着这个话题向下发问,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干卿何事。
后来,姜洛也曾趁机挑起过这些话题,但都被喻博文四两拨千斤的拨走了,再加上一旁虎视眈眈的时浅,姜洛也害怕再引起京墨的伤心事,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最后的结果姜洛也没有关心,只知道,当姜洛再次出门时,刚刚那个摊贩带着一堆人将姜洛围了起来,在姜洛有些疑惑时,那摊主急忙说上了恭喜的话语,搞得姜洛一脸懵,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姜洛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当初自己压下的那笔注胜利了,今日赛龙舟的冠军正是洪家班。
有些受宠若惊的从摊主手中接过了那沉甸甸的荷包,姜洛呵呵一笑,便随着时昊他们挤出了人群,只留下一脸好奇的想要知道为何洪家班会胜利的众人。
走在路上,时浅挽着京墨的胳膊,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洪家班啊”
“嗯?你都看到了?”
时浅点点头“刚刚在楼上的时候,我看到你跟她一起去赌博的摊贩那里了,而且,她是看了看你才选的,明显是听了你说的之后,才选的。”
有些宠溺的摸了摸时浅的头发,谁说时浅蠢笨不堪的,在我眼里,那是最最聪明的女子。拍了拍时浅的手背,京墨低声道“因为他们龙舟上的锦旗最为耀眼”
反应了一会,时浅才明白京墨的意思,低低笑了一声,又挽了挽京墨的胳膊,幸福的走在街上。
因为锦旗足够耀眼,才能在人群中一看看到他们,才能让人看到他们的决心。既有决心,又有什么是不能完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