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萧其桐并不想单纯的麻烦自己,但姜洛看着萧其桐那弱小的身形,还是忍不住打击道“带着你,只是累赘。”
萧其桐有些无助的看了看自己稚嫩的身子,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弱小,有些沮丧的将地址告诉姜洛后,便带着妹妹去了安全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清河郡郡府的大院内,一名老者正挺直了腰背跪在了一名年约十岁的男孩身前,在老者的身后,还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
“时公子,您还准备让老奴跪到什么时候”老者有些不耐烦,也有些不屑,看着那个年仅十岁的小孩问道。
小孩将折扇合起,看了一眼那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对着旁边的侍卫道“把她送到屋中”
侍卫领命,正要上前时却被跪着的那名老人阻止了“慢着”老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只见老人缓缓直起身,敲打了一下后背,舒展了筋骨,走到小孩面前,不屑道“时公子,这可是罪臣萧剑清的妻子,您确定要救?”
不待小孩回答,老人默得又笑道“一个将死之人,时公子又何必为难老臣呢?”
老人笑里藏刀的语气让小孩皱了皱眉,但很快便又舒展了。稚嫩的声音再次道“义父说过,活捉萧炎”小孩特意强调的活捉二字,希望能给老人一个警惕。
不料老人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哦,是吗?那是老臣记错了。哎呀,这人啊,一老了,记性就容易不好”说着,自顾的坐在了一旁,端起一杯刚刚沏好的浓茶,品了起来。
见小孩并未说话,老人又自顾的说了起来,不过那话语中却充满了寒冷“既然杀都杀了,那还留着这夫人做甚,不如一起,杀了吧”
小孩诧异的看着老人,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狠。
老人哈哈大笑的几句,什么丞相义子,到底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自己几句话,就能将他吓尿。
老人的笑声很快便使小孩镇定了下来,笑了笑“是吗?”停顿了片刻,小孩继续道“杀都杀了,总得付出点代价吧”说完看了老人一眼“杖责五十吧”
老人将茶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摔,嘭的一声,甚至吓的昏迷中的那个女人都皱了皱眉。
老人怒了“你敢,我乃清河郡守,朝廷二品大员,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
不错,这个老人正是清河郡守尚雄军,而他面前的小孩,是丞相时项的义子,时昊。
当日,奉丞相的命令,时昊前来清河捉拿罪臣萧剑清,但从心腹口中得知,此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萧剑清,而是她的妻子裴艳青。
“那就试试吧”时昊冷冷的说道。说完,时昊身旁的两个侍卫立马很有眼色的走到了尚雄军身旁,将他抓了起来。
直到此时,尚雄军才有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这乃我清河郡内,他区区一个义子,就算死在这里,丞相又能奈我何?
强硬的想要挣脱束缚,却不成想那两个侍卫竟然纹丝不动,尚雄军有些怒了,大喝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郡守府的院内便涌出一大堆的官兵,将时昊他们团团围住。
时昊无所谓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话,他知道,尚雄军不敢。
这时,一声猥琐的笑声从这堆官兵中传来,只见一个从身穿锦服的猥琐中年男子慢慢走了出来,边走边哈哈大笑道“舅舅,您老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还被一个小毛孩给扣住了”
尚雄军一看见那中年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那中年男子是自己唯一妹妹的儿子曹良进,自己从小就宠着长大的。若不是他听信他的谎话,自己又怎么会对丞相阳奉阴违。想起丞相那狠厉的手段,尚雄军打心里有些胆颤。
“你个逆子,还不快给时公子赔罪”此时的尚雄军仍旧认为时昊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敢真的打自己,如今借着逆子这个台阶,也好就此将此事翻过。
“赔罪?”曹良进有些不屑“这里,是郡守府,是咱们的地盘,跟一个小毛孩子道什么歉。更何况”中年男子扣扣鼻子道“还是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就算杀死了,难不成丞相还会为难您不成。”
一句来历不明的彻底惹怒了时昊。此时的尚雄军仍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已经降临,略微有些得意的看着时昊,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嘴里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但他不想阻止。等曹良进将话说完后,尚雄军才想起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于是有些揾怒道“逆子,闭嘴”说完,看着时昊嬉笑道“我那逆子口无遮拦,时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在意啊”
时昊压下心中的怒火,冷笑了一声,指着身旁为首的那个侍卫,道“徐海,念”
徐海领命,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徐徐念了出来“后元三年,一无赖因喜爱一民女便强取豪夺,但那民女忠贞且宁死不屈,于是无赖便残害其一家五口惨死家中。后元四年,一无赖因眼馋嵩县后山土地,便利用职权之便将其一家一家之主压入大牢,数月后,大牢查无此人。……”
一桩桩,一件件,均是曹良进这些年借着清河郡守的名号,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而曹良进也逐渐反应过来,徐海口中的无赖指的正是自己,指着徐海气急败坏道“你他娘的给我闭嘴”
徐海充耳不闻,仍旧继续的念着。直到此时,尚雄军才察觉到了异常,指着时昊,激动道“你调查我?”
时昊冷笑一声“不调查清楚,我又怎敢独自前来”看着尚雄军因气愤而颤抖的身子,时昊慢慢道“别急,还没到你呢”
时昊的话却让尚雄军慢慢镇定了下来,说到底也是自己对丞相阳奉阴违导致,但自己身居官位数十载,怎能被一个小毛孩子牵着走。
镇定下来的尚雄军像一个老狐狸一样嗤笑的看着时昊,直到盯着时昊心里有些发毛时,尚雄军缓缓道“你以为,仅凭这些,丞相就能治我的罪吗?”
看着时昊诧异的神情,尚雄军冷笑一声,到底是个孩子,分不清当下的形式就敢如此鲁莽。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次,我就让你尝尝虎的厉害。
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一阵剑光闪过,尚雄军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捂着血淋淋的脖子,尚雄军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手指着时昊,不可置信道“你……你真敢……杀……杀我”说完,尚雄军便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时昊擦了擦剑身上面的血迹,时昊无情道“杀了你,又如何?”
突入起来的变故让曹良进有些措手不及,哆哆嗦嗦的躲在了那些官兵后面,对着前面的官兵大声道“杀,给我……给我杀了这个……这个兔崽子”
府内的官兵犹犹豫豫,你推我搡不敢上前,郡守已死,且平日里待他们也是苛刻至极,这种时候,他们的心理更多的是痛快,谁也没有冲上前去。
曹良进见没有人敢冲上前,有些摸不清现在的情况,趁着前面那人不备,猛踹一脚,将那名官兵踹上前去,并怒道“给我上啊”
那名官兵一阵踉跄,差点摔倒,拿着手中剑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经意间看向徐海,那名官兵连忙见剑仍在地上,跪在时昊他们面前,求饶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时昊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半响后,在那名士兵以为必死无疑时,时昊清脆的声音响起“谁能捉拿罪臣,谁将是这新的郡守府守卫首领”
时昊话音刚落,一声惨叫随之便响了起来。只见一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他手中的剑身正在一滴一滴的滴落的鲜血,而那名男子的面前,躺着的正是刚刚那个虚张声势的曹良进。
时昊鼓了鼓掌,不错,自己这才刚说完就立马行动,识时务且反应迅速,不禁对那男子产生了些许的好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大步跨到时昊面前,半跪在面前,恭敬道“属下赵立”
赵立,时昊点点头“好,从现在起,你便是郡守府守卫首领,郡守府所有官兵皆听从你的调遣”
“属下遵命”赵立仍旧不卑不亢的说道。
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那名女子,徐海有些不忍,问道“公子,那她呢?”
时昊看了看那奄奄一息的女子,淡淡道“先去请个大夫吧,她不能死”
结束这一场闹剧后,时昊有些心虚又有些忐忑,杀掉尚雄军时,很痛快,但是义父那里该如何交代。第一次自己执行任务,就损失了义父的一员大将。虽说他坏事做尽,但时昊知道,义父并不会因此而轻饶自己。
思考片刻后,时昊将徐海叫到了身边,并对他嘱咐道“去看看萧府,若还有活口,带回来”这是时昊能想到的唯一的可以使自己减少惩罚的办法,这次任务,不仅萧剑清的性命没有保住,就连她夫人也是奄奄一息。
虽然义父的主要目的是面前的这位夫人,但据他所知,这位夫人与萧剑清有两个孩子,若是能将这两个孩子带回,也算是这个任务的意外收获吧。
时昊不知道是,一个男子不惜一切的想要带回一个女子,意味着是什么。这两个孩子,若是带回去,迎接时昊是宽恕还是更重的惩罚,一切都未可知。
且说姜洛,通过萧其桐,姜洛知道了郡守府的地址。站在围墙外,姜洛迟迟没有翻越上去。捡起旁边的一颗石子,在手中颠了颠,突然扔向郡守府内。
姜洛将耳朵贴在围墙上,听了好久,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微微一笑,姜洛一跃飞过了郡守府的那座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