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达到的李浮白嘀咕着一步几丈或几十丈的消失在山路。
李然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于这个所谓邪帝的李浮白他并不觉得像传闻中那样霸道邪气,在李然十年间相处反而觉得李浮白完全就是一个不着调的人。
疯疯癫癫随心所欲,整日除了教他之外便是无所事事,而且还极少离开小镇,这完全不像苏生所说所了解的邪帝李浮白。
苏生死里逃生对着这个虽是少年却不比他矮的少年施礼郑重其事道:“多些公子救命之恩!”,虽然知道这个少年与邪帝关系必然不浅,可是他却依然由衷感激少年。
少年李然看着面前这个儒雅男子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头不语,身形闪动追着李浮白而去。
苏生的一生并不是表面一样很风光,用四个字来形容他就算自学成才,没有亲人没有师父,背景靠山,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他是一个固执到极点的人,也是一个才情横溢的人。
所以他在十年前登上九重楼后便意气风发登上睥睨峰,他一生漂泊,居无定所,想要走遍九州大地,而东域是他最向往的。
他向往东域的原因是因为三十年前东域便有一条霸道到极致的一条规矩,九楼之后境界的人不得入东域,除了极少人之外能进入,其他人如果入了东域轻则驱逐出去,重则格杀勿论,再严重一点进入临近东海便是对株连九族。
这个规矩并不是邪帝李浮白所定,而是其他三域联合所定。
苏生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十楼啊!那是踏上天上宫阙的境界啊!他就差那一层薄纸便可捅破了啊!
嗯?苏生蓦然不自觉的流转气机,他突然脸色苍白起来,因为他体内气机磅礴大气,一气可上十层楼,那九楼之后的一重天宫宫阙,金色气机让他有一种想要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冲动。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苏生肯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在东域,他便是千古罪人,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十重楼境界之人为什么不能踏足东海着一片区域,可是他偏偏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邪帝当初踢九州九峰之一的缥缈峰,在山门之上赌斗三局,邪帝输了一局便满盘皆输,画地为牢三十年一人便把其他三域都做不到的事做了,让东域妖精鬼怪全部退到东海,不得踏入陆地分毫。
邪帝白衣李浮白一人只是花了一个月便做出如此霸道无比之事,这让妖族几百年谋划一举落空,原本至少该有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的一场大乱便被李浮白无奈所阻。
输了一局便满盘皆输,输了三十年自由,邪帝李浮白愿赌服输一人守一域,不过却约定一条规矩,如果有十重楼之人踏足他所居东海附近他便可不再守域。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无理原因也是有所道理的,因为李浮白想要打造一个没有超脱凡人境界的国度,不想让整天飞来飞去的人打乱他的棋盘。
他自己下了一场无人可知的棋盘,他要让东域成为他邪宗的根基。
苏生想到李浮白在他剑上一抹的奇怪动作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李浮白的可怕。
十年前他竟然就开始了谋划,让一个能有潜力踏上十楼的人自己进入他身边,而且还是只能在他所在区域内突破,再联想十年前自己被他束缚,苏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十年不入十楼的原因,因为一切都在邪帝的计划之内。
能十年后主动找李浮白寻死,这需要是一个固执而又重诺之人,而最佳人选便是读过圣贤书而且还读得不少的苏生,天赋还要不弱,这还是选中了自学成才根骨非常不错的书生苏生,这一切都在李浮白第一次与苏生见面之后便定的计划。
上一刻还儒雅随和的苏生下一刻脸色苍白,身体无力的瘫坐在山路之间,东升西落,苏生呆坐在这里已经一个白天了,他在感受到东域一种说不出来的束缚消失之后便一直保持瘫坐姿势。
在山路远方一个小镇里,换了一身白衣的李浮白与李然在一条河边一前一后看着水面。
李浮白对于这个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算是满意,不愧是抢过来的弟子,没有白费他不远百万里的风吹雨打。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水面之上犹如平镜,把天上云层微月映在水中。
一身白衣的李浮白显得出尘,特别在他那头鹤发衬托之下更是超凡脱俗,仙风道骨,这让李然有些觉得如果师父去当一个道士可能也是不错的行当。
李浮白打了个哈欠懒散打断李然道:“那个书生还算不错,你可以让他与你一同回去!”
李然一愣,他没想到这么快他便能出去了。
李浮白继续说道:“十年前你母亲身死引发你的奇异之处,导致天罚临世,许多人都想要替天行道让你一个六岁孩童凄然死去,而我啊!恰恰就是不喜欢什么命运天道之事,所以就把你抢过来了,他们想你死,天上想你死,我偏偏要你活!”
李然脸色平静如水内心却是对着这个不着调的师父很是尊敬,就是这个在别人看来邪恶歹毒的人为了他导致成了如今的鹤发模样。
李然声音有些沉重沙哑道:“师父!”就在李然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浮白突然肩膀刷的抖了一下,好似野猫炸毛一般。
李浮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些怕的道:“别说那些恶心的话!”
李然原本沉重的心突然就啪的破碎,这让原本一些肉麻的话生生被李然咽了回去。
李浮白对着李然说了一声“我去与苏生做笔交易,你们明天出发,去你十年来一直都想去的李家。”
李浮白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有时候悄然消失无声无息,有时候动静极大,一出现就是一大坑,而是后者,这话音刚落人便拔地而起,只留下两个脚印小坑。
李然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他在河边盘膝而坐,伸手拔了一根绿草弹去泥土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这是他小时候娘亲所教。
那时候娘亲身体虽然不好,可是却还能教四五岁的李然品尝自然。
比如去吃田间野味,山上野果,水中各种游鱼,不过那时候最爱的就是学娘亲在劳作休息之时拔草咀嚼,并非这些野草有什么美味,而是这些野草总是会让李然有一种娘亲就在身边的感觉,十年来一如既往。
李然脑海中浮现出娘亲在一次休息中拔了一根味道极苦的野草在口中咀嚼后笑意盈盈对着天真无邪的李然温柔道:“小然!来,很甜唉!”
天真的小男孩双手挥舞着一口咬去,顿时脸色苦瓜,可是小男孩似乎怕娘亲会因为他说苦而不开心,所以小男孩一脸苦相的稚嫩道:“甜!甜!”
在他印象中温柔的娘亲开心的笑了起来抱着儿子柔声道:“小然真乖,真温柔!”
孩童在感觉到肩膀上有些湿润后用小小的双手拍着母亲后背轻轻而又坚定道:“娘亲别哭,然儿会乖的,等我长大以后我会让娘亲重新回到李家的!”
李然的母亲李渔又是哭又是笑的抱紧这个温柔儿子。
李然不知不觉已经把野草咀嚼殆尽,他轻轻吐出草根,双手胡乱抹在脸上胡乱的拍拍后重新恢复平静如水的表情。
天上月明星稀,河上同样映照月明星稀,李然起身看向水面,水面十余丈宽,河流平静。
李然习惯性的大指按在食指上,咔嚓一声,食指在大指的按压下发出一声脆响,这个动作是在那三年间为了提醒自己还清醒的动作,每个半个时辰就做一次,久而久之便成了李然习惯性动作,直到如今还会在认真时候不自觉做着这个动作。
李然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这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表现,李然大指姆再按住食指咔嚓一声,呼吸稍微平和一点。
李然大踏步身形向前,目的地是前面河流,李然一脚踏在水面之上,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树叶都不浮的水面竟然只是起了一点涟漪后就如同平地一般被少年所站立。
李然一步一涟漪走到水中央,踏水而行,入水而立,这赫然是七重楼玄妙境,知万物玄妙,运玄妙莫测。
李然衣服一阵鼓动,以他为圆心,河流猛然炸起,除了他脚下,他周围河面竟然如同沸水一般跳动不已。
李然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只见灰衣少年斜低头闭目又睁眼,眼中红光一闪,少年双手抬起用力向下一按,水面不再沸腾,反而随着少年一呼一吸之间竟然上下浮动起来,少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牵引水面高低起伏。
李然重重呼出一口气,终于按下了心中那极其难以抑制的戾气,就在他呼气的那一瞬间,河面重重发出啪的一声撞击声,那是起得高的水面随着少年呼气时顺势落下而撞击下面水面的声音,清脆而厚重。
李然看了一眼山上,发现两人已经不在,他便转身离开水面,向小镇而去,明天他即将离开这个小镇,所以他想在离开之前去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