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面,混杂着泥土清香的空气穿过窗纸。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沏上一杯清茶,搬张小板凳去庭院,喝着茶,晒着太阳,看着年轻的师弟和师侄们背着绕口令,练着贯口。看着搭档张仲训着徒弟,王昊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古稀之年,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里缺了些什么,看到搭档的女朋友来探班,他隐约的感觉到了……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卤虾,烩虾,炝虾仁儿,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腰儿,烩鸭条儿,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鼓鲇鱼,锅烧鲇鱼,烀皮甲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儿,熘鱼片儿,熘鱼肚儿……”
听着孩子们清脆的嗓音,王昊忽然想起了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灯火婆娑,宾客满座。醒木一拍,鼓声起落。风声过,梨花落,纷飞至庭院落。水裤大褂着,台下笑禾过……”
这时的王昊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相声演员了。他在师父的引导下开始涉足影视圈。这时候的王昊不怎么在小圆子演出,基本上都是在干商演或者是拍戏。
2016年相声社的封箱演出,那是一场盛典,在那,王昊第一次见到了林可。王昊说,他最难忘的是第一次见到林可的样子。在那之前,他不相信一见钟情。在那之后,他觉得,就是她了。确认过眼神,遇到了最爱的人。
林可坐在第一排正对王昊的位置,她陪着好友安欣来听相声。一上台,王昊就注意到了林可。她戴了一顶豆沙绿色的渔夫帽,一笑起来就露出了脸上的一对酒窝,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甜甜的。
返场时,王昊发现,这个女孩子不管台上的人在说什么,都很认真的在听。身边同伴和她搭话,她会笑着点点头。
王昊突然想认识这个女孩子。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观众席灰灰暗暗的,她却白的显眼,透出了年轻的活力,青春的娇嫩。他突然觉得,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姑娘啊!
演出结束后,他拉着搭档在附近闲逛。张仲并不知道王昊怎么了,但也没有天真的认为他是单纯的想散步,所以没有出声提醒他回去。最后路过美宜佳的时候才发现了在里面买雪糕的林可小姐俩。
王昊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的口了。只记得那晚在江边的风很凉、很舒服。知道了林可的名字,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知道了她是南方人,知道了她是G省省级医院的实习护士。记得她回头发现自己那一瞬间的诧异。记得她回答时脸上的浅笑。记得她静静吃雪糕时的可爱模样。记得她脸埋进安欣怀里的娇羞模样……王昊和林可聊得开心,张仲却注意到了安欣脸上的异样,那种仿佛自己的领土被人侵占了的模样。聊了很久之后,安欣借口太晚了,带着林可回酒店了。
第二天王昊忙着新的商演和另一部戏,一下子忘了和林可联系。而林可这边也好似受了控制,也没有联系他。两人的聊天框停留在“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昊忙着商演,忙着练功,忙着拍戏,忙到快要窒息,忙到没有喘息的时候。
过了很久,他想起来想和林可联系了。却因为太久没有联系了,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恋人之间的冷战。
藤上的常青冒出了头,远处的野花开始成长。春去秋来,它们开了又败,盛后枯萎。太阳升起后又落下。小雨过后,地上升起一阵清凉,屋檐上的水滴顺着檐边汇聚滴落,树叶上的雨珠沿着叶的脉络投向大地的怀抱。
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偶尔来场倾盆大雨,给你留些小水珠的回忆,然后又回归平淡。
2017年10月5日,张仲带来了一个好消息。29岁的张仲要和相恋十年的女朋友岳然结婚了。婚礼选在了岳然生日那天,也是俩人初次见面的时候,10月8日。
这也给了王昊一个主动出击的机会。
“哈喽,张仲和岳然三天后结婚,你要来祝福祝福这对新人吗?”
窗外的蝉喳喳喳的叫个不停,相声社的化妆间欢声笑语不断。师兄弟们祝福张仲的同时,不断地调侃他,师弟师侄们不敢太过分,就在师兄师叔发问时起哄,把化妆间的氛围炒的热闹无比。
王昊坐在窗边,吹着窗外的风,守着手机没有跟着起哄,他等着她的回复。他像是小男孩看到了喜欢但却得不到的遥控小汽车一样,对林可有一种莫名的执着。王昊身边不乏女孩子,他初在小圆子登台时,就有女的看上了他的皮囊。出名后,有的因为容貌,有的因为才华,守在他周围的粉丝很多很多,向他表白的不在少数,但他始终没有喜欢上她们中的一个,没有想要恋爱的对象,直到遇见了林可。
林可其实早就收到了这条信息,她诧异于王昊的邀请。在她看来,王昊和自己仅有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为什么要邀请自己一起参加好朋友的婚礼。也许是礼貌的询问,但是又不像。感叹之余,问了问室友何希。何希并不关注相声,对王昊的了解几乎为零,她以为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的邀请。在何希看来,结婚是神圣的事,婚礼是感人且美好的,祝福是必须必的。没多久,林可就收到了哥哥让代替参加婚礼的消息,有报销加报酬,正好也是张仲和岳然这对。所以,林可在应请参加婚礼的同时,被热切的希望录下新人的感人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