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来,喝点水。
林可一睁眼就看到了王昊。
你睡了好久了。怎么睡了那么久啊。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我问何希,她又说你没事。头会不会痛啊。你这几天一直在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啊。
是啊,一直在睡。林可看着王昊端过来的水心里想了很多。
你知道肝豆状核变性吗?林可喝了口水问道。
没听说过,怎么了?王昊压了压林可的被角回答。
没事。
我问过医生了,她说你现在恢复的很好,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我去和博哥申请了在广州办一次专场,就下个星期天,在体育馆。到时候我带你去后台,返场的时候我带你出来和大家宣布我们的关系好不好?王昊抓住了林可的左手,感觉到一些异样,她的手冷冰冰的,在抖。王昊只以为她紧张,安慰道,别怕,我陪着你。
让我再想想好不好。林可的手抽了出来,塞回了被子里,发抖。
好。
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太阳从窗户外照了进来,照在了地上。
医生说可以给你改善伙食了,你想吃什么?我等下带过来给你。
晚上带酸辣粉给我好不好?我有点累了,睡一会儿。
好。还睡吗?你刚睡醒,睡太多对身体不好,要不要我陪你在外面走一走。王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给躺好的林可盖实了被子。
你去忙你的吧,我困了。林可背过了身来。
天,没了白日的斑蓝,黑压压的,压得人心慌。
林可模模糊糊感觉到了有人在推自己,隐隐约约听到有谁在叫自己。
林可?小可?小可?
睁开眼眸,入眼的是王昊焦急的脸。周围密密麻麻围着一群白大褂。入耳满是嘈杂,就像有人拿着喇叭在自己耳边大声说话一般,脑瓜子好像被针扎一样。
别吵啊。林可的右手烦躁地用力地锤了下床板。
王昊愣了一下,拂了拂林可盖着的被子,好声好气的跟医生护士道歉。
王昊把门带上回头,看见林可坐着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酸辣粉。
饿了吗?王昊把酸辣粉的包装打开,又说,这个粉可能不够味,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刺激的,我让老板少加了辣椒什么的,你尝尝看。
林可看着伸过来的筷子没有张口,看着眼前的雾气缭绕,想起了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枯藤,想起了自己的病,眼泪就下来了,像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样,打湿了脸上的恶梦。
怎么了?熏到你了吗?对不起啊。王昊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抽了张纸巾给林可擦擦眼泪。
我们分手好不好?
王昊的手顿了顿,放下了手里的纸巾,端起了粉,说,太烫了吗?我给你吹吹,来,不烫了,是不是又不想吃粉了?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林可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惨白惨白的被子。
窗外的繁星消陨,皎洁的月宫也不见踪影。门外的走廊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真的要这样吗?王昊看着手里的粉丝说。
林可想起了在书店的那晚,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肝豆状核变性吗?你在怕什么?王昊把粉丝放在了一旁,握住了林可的手。
你知道了?何希告诉你的?林可抬头,对上了王昊的深情。
我猜的。不就是一个小病吗?怕什么?王昊理了理林可脸旁的碎发。
小病?你看看我的手。林可伸出了发抖的左手,说,它会一直抖个不停,小病吗?我以后没办法上班了,你以后要养一个废物一辈子的。再往后我会得病,精神上的病,你以后要和一个神经病过一辈子吗?这个病会遗传,你希望你的孩子,你的后代都变成我这个鬼模样吗?这个病治不好的,治好了也会复发的。你看看我的脸,你也愿意对着这个脸过一辈子吗?你不觉得恶心吗?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泪洗涤着脸上的伤,风拨开了伤里的痛。
看着王昊发愣的模样,林可好像突然醒过来了一样,收了方才的尖锐和鬣牙,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那个,我,我,对不起,我太大声了,我。
王昊擦了擦林可脸上的泪,抱住了她,说,傻瓜,我就养你一辈子了。我努力赚钱,养你一辈子。这个病治愈率低又不是治不好,可能会复发,又不是一定会复发,你不想生孩子我们可以去领养啊,会好的。这个印记多好看啊,你要是嫌弃这个东西我们就把它搞掉嘛,世界上几千几万种药,肯定能恢复的。会好的,怕什么呢?会好的,别怕。
窗外驻留着两只小鸟,互相依偎。
真的吗?林可闷闷的声音挠的王昊心痒。
当然是真的了啊,傻瓜。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只剩一只小鸟了,它呆呆的看着下面,忽闪忽闪的眼睛里好像有些泪,地上躺着另一只小鸟。
你不告诉你家人吗?
再等等吧,再等等。
窗外的小鸟飞走了。天空黑压压的,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路灯也坏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