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六天的奔波,华言看到了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驱马上前,排了会队,交了钱便进得城门。
途径市场,华言顺便去了趟酒肆,这几天赶路,酒葫芦也空了,打了满满一葫芦醉忘仙,提着几只烤鸡烤鸭,又买了两只羊腿,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华言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望着门上望云阁三个字,华言心里几多感慨,算一算,离开这里大半年时间,终于回来了,心里竟有些激动。
推门进屋,路过院子时,果然,董大壮正在练功,悄咪咪放下手中的东西,华言蹑手蹑脚的走到董大壮背后,还差几步,董大壮就已发觉。
董大壮猛一回身,摆出乱拳起手式,以为是师傅考察功课,正欲先下手为强,看清来人,满脸惊喜。
“小弟,你回来啦,哈哈哈。”董大壮上前狠狠抱了抱华言。
“我去,大哥,别闹,一身汗,哎,我衣服,我衣服。”华言挣扎。
“额。”董大壮悻悻然松开手,这小弟,话里怎么感觉怪怪的。
“走,小弟,师傅自你走后,每每喝酒之时就念叨你,快去见见师傅去。”董大壮拉着华言就要走。
华言挣了挣,说道:“慢点,慢点,我买了些吃食,拿过去。”
华言回头去拎东西,董大壮帮着华言拿东西,想起刚才董大壮对吕道的称呼,华言顺口问道:“大哥,师傅收你为徒了?”
“啊,你走之后四个月,我就拜师了。”董大壮憨笑着。
华言一脸沉思道:“嗯,那要是算起来,我岂不是师兄了?”
“额?”董大壮茫然的眨眨眼,一脸纠结。
……
华言跟董大壮来到师傅住处,走到门口,听着呼噜声,华言嘴角抽了抽,这都下午了,还打呼噜呢?
华言也不敲门,打开酒葫芦,顺着门缝往里吹,刚吹了一口,呼噜声就停了,不待吹第二下,“吱呀”房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如闪电般探出。
未等华言动作,手中便空无一物,听着门后的吞咽声,华言小脸逐渐扭曲。
“臭不要脸的,那是我买来一起喝的,你别喝了,留点,留点。”华言努力的往门里挤,可门是推不动,拉不开,就那一条缝,华言能清楚听到喝酒声,能清楚闻到酒香。
董大壮在一边笑着,华言喊他过来一起帮忙,未等董大壮上前,门开了,华言一个跟斗就滚了进去,起身的华言视线一暗,有一物激射而来,伸手一荡,飞来之物被华言荡到一边,跌落地下。
华言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酒葫芦,现在倒在地上,一滴酒都没有撒出,明显已经空了。
华言转头看向了师傅吕道,吕道倒是理都不理华言,自顾自撕了一大块羊腿肉,拿着一只鸡腿,边吃边夸道:“好酒,好酒,这羊腿也好吃,外酥里嫩,鸡腿也香,可惜有点凉了,大壮,你去热热。”
董大壮应声而去,吕道这才转过头对华言说道:“好徒儿,有心了,一回来就买吃喝孝敬为师。不错,不错。”
华言瞪着吕道,眼角看到吕道挂在床边的酒葫芦,不动声色的调整好方向,一个虎扑。
就感觉视线一晃,挂在床边的酒葫芦,在抓到手里时变成了一块骨头。
转头看向吕道,此时吕道一手羊肉,一手酒葫芦,吃一口喝一口,好不快活。
华言忿忿的坐在那里,看着吕道吃喝,也不说话。吕道继续吃喝,吃了一会,吕道眉头微皱,盯着华言看了看,疑惑的说道:“咦,你过来。”
华言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走了过去,气鼓鼓的看着吕道,也不知道他又要整哪出。
吕道停了吃喝,围着华言转了转,顺手把羊肉和酒葫芦放在桌子上,背手站定看着华言,说道:“把衣服脱了。”
华言怔愣在那,吕道看平时挺机灵的小鬼,这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有点呆,伸手就要拍华言的头,让其回神。
吕道刚一伸手,呆呆的华言就像被猫盯住的老鼠,“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双手抱胸,双脚连踢,身子后退,满脸惊恐的死死盯着吕道伸出的手,颤声说道:“师傅,你要干嘛,我,我,不行啊,我……”说话间,眼角噙着眼泪,端的是楚楚可怜。
吕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华言的表现,呆愣在地。有心想骂,脏话和一口气堵在胸口,有心想打,浑身气的直哆嗦。
“你个孽徒,你……你……你你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吕道两步走到华言面前,伸手就要扒华言衣服。
“额,师傅,你们……”董大壮端着热完切好的羊肉,正好走到门口,看到屋里的景象,脑子急转就是回不过弯。
吕道:“大壮……”
“大哥!救我啊,我的清白啊!”吕道话还没完,被华言凄厉的叫喊声打断。
“额,师,师傅,你你你……其实可以找二狗子,他说过喜欢你。”董大壮小心翼翼的说到。
“唔……噗……噗嗤……”华言双手捂住嘴,强忍住笑声。
吕道连连倒退,跌坐在椅子上。
“哈哈哈,二狗子,哈哈哈哈,喜欢你,哈哈哈哈哈”华言再也忍不住了,翻来覆去的在地上打滚大笑。
吕道满脸的生无可恋,颤颤巍巍站起身,一步三晃的走向了衣柜,打开门,翻找的什么。
董大壮看到师傅的样子,担心的连忙放下饭菜,走过去要搀扶吕道,华言可没有那么实在,心中感觉不安,停止了笑声,一面盯着吕道,一面蹑手蹑脚的悄悄后退出门。
就在华言退到门边时,吕道缓缓转过头来,嘴角挂着“嗜血”的危笑,华言暗道一声“不好”,一脚蹬地,反身就要冲出门去。却不想,吕道不知如何,已经站在门口。
华言咽了咽唾沫,满脸堆笑,小声说道:“师……师傅,您要不要再喝点醉忘仙?徒儿这就去给你买。”
……
华灯初上,董大壮肿着脸又去热了热菜,华言猫着腰,撅着大了一圈的屁股去打酒。
菜热酒致,吕道神在在的坐那喝酒,董大壮小心翼翼的坐那吃菜,华言哈哈笑的趴在那揉着屁股。简直是兄友弟恭,师慈徒孝的有爱画面。
听着华言的笑声,吕道一根鸡骨头甩了过去,笑声变成了“哎哟”声。
和谐的一顿饭吃完,董大壮起身把碗筷收拾下去,吕道拽了一个凳子走到床边,对着趴在床上的华言问道:“说说吧,这大半年的,去哪疯去了?”
华言随意的讲了讲自己其他的遭遇,仔细的描述了那个不归林中的阵法,那些活死人和黑袍人。
听完之后的吕道陷入沉思,华言看吕道脸上不断变换着神色,疑惑,惧怕,担忧。最后一切情绪隐去。
“你身上应该是被人用神识标记了,奇怪的是,你竟然没死?”吕道疑惑。
“怎么的?神识还有毒吗?”华言紧张。
吕道:“倒不是说神识有毒,按你的说法,那处地点应该是很隐秘的,踏入阵法都对你穷追不舍,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你?你能找机会逃跑是你运气,但是既然对方有能力在你身上种下神识印记,那这个人也就可以投影降临,可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反应,奇怪。”
吕道一掌打在华言的后背,华言隐约间,好似听到一声惨叫。
吕道:“好了,我已经帮你将它抹去。”吕道在屋内来回渡步,思考着什么。
华言调出人物信息,果然,腋下的小黑点已经不见。
抬头看吕道,华言问道:“师傅,我记得,能动用神识的,起码应该是……”
吕道停步,接着华言的话说道:“嗯,起码是炼虚期,达到那个境界,神识外放标记,投影降临千里,杀你不过反掌。”
华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反思自己,来了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竟然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虽说有时日尚短,境界不够等诸多借口,可想想自己,足够努力了吗?也许很努力,可是还不够!
讲真,华言从醒来到现在,努力的程度不下于董大壮,可这些只是华言前世养成的习惯所自然遗留。简单地说,同样是从早到晚的努力,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能一样?命还没拼呢,你也敢说你努力了?华言暗暗的告诫自己,反省自身。就前世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相比,现在的华言,喝酒,吃肉,练练功。委实是偷懒了。
前世的华言想要什么?活着!跟兄弟一起活着。
现在的华言想要什么?安稳!跟家人安稳平安。
华言能在几十亿人中,和一个拥有外挂系统的人,一起活到最后,除了韧性和运气,华言内心中是很喜欢那种生活的,不是华言心理阴暗,而是因为,那就是他的成长环境,那些血与火,死亡和离别,痛苦和挣扎,那追逐着希望的一步步脚印,铸就了现在的华言。
就像一个离家的游子,你住高楼别墅,五星酒店,可你扪心自问,回到你从小长大的那片土地,回到你睡了几年,十几年的那张床上,那种内心的舒服与心安,来自灵魂的放松和从容,在哪里比得了?
可为了自己身边亲友能平安安稳,华言放弃了适合自己的生活,半年前华言去不归林,真的没有来自内心的期许?
念及此,华言知道,内心的渴望根本压抑不住,亲友们在安稳的环境生活就好了,自己可以去……而且,自己需要力量,去保证亲友的安稳。
半年前,董大壮的经历,让华言又感受到前世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半年中,经历的所有危险,让华言清楚的认识到,那是自己渴望的生活,那是自己期望的一生。
最后,那个不知名的,在华言身上种下神识之人,彻底点燃华言追逐强大的野心。
当初华言在此,背书四年,四年的相处,让华言真心接受了这个大哥,这个师父。华言不想他们有事。
念及亲友,华言想到了这个世界的父母,当初,自己的兄弟在面前死亡,自己却苟活于世,那时的华言,真的不想在沾染情感,灵曾问过,华言不去找寻自己的父母吗?华言逃避了这个问题,可自己真的不想看看自己的亲人吗?摸着脖子上的项坠,华言又陷入沉思。
内心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华言,金丹上,道道道痕凝聚,却因为金丹还不够大,又悄然消散。
吕道不知道华言内心的想法,就见这熊孩子突然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他,刚想安慰一二,还没张嘴,就看华言眸中渐亮,最后好似闪着绿光。
担心华言入了魔障,吕道开口转移话题:“对了,也是时候教你寻灵眼了,还有,你有没有喜欢的兵器?十八般兵刃,为师都略知一二,你喜欢哪个,为师都可以教你。”
听到吕道的话,华言回过神来,现在自己有天罡八步,三式定魂和登天步,登天步还没有修炼。前两个却是达到瓶颈,可就是突破不了,感觉已经可以了,可就是不能突破,这种感觉很难受。
华言将自己的不明问出,吕道让华言背诵天罡八步和三式定魂。
略微想了想,吕道说道:“都是不可多得的至宝,你小子哪弄的我就不问了,不过切记,不可外露。”
叮嘱了几句,吕道接着说道:“从天罡八步的修炼之法,依为师之见,起始这八步只能达到,初窥门径,以后需要结合其他腿法修炼,延展出三十六种变化,互补之间,方能突破。”
“至于这三式定魂,很简单,有为法的修炼,只是基础的招式,登堂入室便是顶级,要想突破你的枪法,只需修炼无为法既可。”说完之后,吕道昂着头颅,一副教化天下的模样等着华言崇拜的小眼神。
华言翻了个白眼,想了想,不能让他这么得意,顺手拿出孕丹瓶,道纹丹和固脉丹。
固脉丹是华言在回程的路上兑换的,放在孕丹瓶中,灵气灌注了十一天,才繁生出一颗。
留了一颗备用,拿出一颗当种子,华言对吕道说道:“师傅……这是孕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