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堂前,颤颤巍巍地说:“大人,小的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大人明示。”
宋延说:“让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问你几句话,你尽管回答就是。”
管事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延对管事的态度很满意,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可认识堂下之人?”
管事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跪在堂下的人,目光在郑家财身上转了转,回道:“大人,小人只认识郑家财,他是我们赌坊的常客,前两天还欠我们一百两银子呢!”
宋延听到这话心里就有了数,看着郑家财,敲了一下惊堂木:“郑家财,他说的可是事实?”
郑家财爬到地上,头也不敢抬,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饶命!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小人的母亲病重,那个死丫头又不给钱,小人只能去赌,可是小人的运气太差了,才输了那么多。”
眼见事情要穿帮,黄春花悄悄碰了碰大婶的胳膊,大婶立马会意,顿时翻起白眼倒在地上抽搐起来,黄春花立刻大喊:“婆婆!婆婆!你怎么了,天杀的叶安心,你就是不安好心!婆婆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她跪在这里受罪,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叶安心倏地落下了眼泪,委屈巴巴的说:“表嫂,不是表哥说要送我们来蹲大牢的么?我们在大牢里面住着,表哥表嫂好把我们的房子卖了还债。这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开心!”说着叶安心瞄了瞄周围,心里算计了一下,突然起身朝着一侧的柱子就撞去,印无忧也没想到叶安心会寻死,想也没想就去拉叶安心,虽然及时拉住了叶安心,叶安心还是撞到了柱子,印无忧顺势接住了叶安心,刚把叶安心抱在怀里,就看见叶安心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装晕,印无忧松了一口气,又不禁气恼起来。叶安和跑到了印无忧身边,想把叶安心抱起来,但是碍于人高马大的印无忧,还是放弃了,一脸警惕地看着印无忧。
而堂上的宋延听到叶安心的名字以后整个人就呆住了,直到金师爷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堂下已经乱成一团。宋延神色复杂地看着印无忧,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惊堂木一拍:“事情的来龙去脉本馆已经知道了,郑家财好赌成性,骗人钱财,杖责二十,以后不得骚扰叶姑娘......”宋延话还没说完,郑家财已经开始哀嚎,黄春花大喊着冤枉,宋延被吵得头疼,狠狠地拍了几下惊堂木,“肃静肃静肃静!谁再敢多言掌嘴二十!”
郑家财和黄春花不敢再撒泼打滚,整个人都蔫儿了,大婶也停止了抽搐,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一边的叶安心也没想到这看起来不靠谱的县令居然断的如此爽快,正想着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印无忧把她腾空抱起,对宋延说:“大人,在下先带叶姑娘去医馆,剩下的事情烦请大人慢慢定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堂。
宋延魂不守舍的胡乱说了几句,就退堂了,步履匆匆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金师爷见状也跟了上去。
回到后院的宋延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起两年前见到的那一幕。那时的宋延只是一个刚上任的县令,怀着一腔热血,打算励精图治,做一个好官。但是在某一天晚上,那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宋延想着,就感觉当时的恐惧席卷而来,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不断的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经历那件事,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宋延漫无目的地的游荡,直到走进凉亭中。身后的金师爷观察着宋延的一举一动。宋延背对着金师爷小声说道:“你说,如果当初我没听你的,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煎熬?”
“如果当初大人没有听我的,现在大人一家子坟头草都快有两米了。”金师爷不咸不淡的说:“大人还是早做决定吧,免得被那位大人知晓了,祸及全家。”
半晌,宋延无力地说到“你去联络那位大人吧,就说已经发现了叶书的女儿,”犹豫一下,宋延还是不忍地说:“能让她走得轻松些吗?。”
金师爷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得看那位大人。”说完金师爷就对宋延行了一礼,然后径直离开。
宋延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往女儿宋雨懿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宋延走到了宋雨懿的房间。宋延轻轻叩响宋雨懿的房间门。里面传来一声:“谁呀?”
宋延说:“雨懿,是爹爹。”脚步声渐近,打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好看,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见宋延,欣喜地走上前,说:“爹爹怎么来啦?听下人说,爹爹审了一桩案子,然后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宋延看见宋雨懿天真烂漫的笑容,才将那份忧虑压在了心底,和蔼地对宋雨懿说道:“雨懿啊,陪爹出去走走,爹有话跟你说。”
宋雨懿上前扶住宋延的胳膊,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宋延带着宋雨懿走了一会儿,忽然说:“雨懿,爹爹今天相中一位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是个秀才,爹爹有意将你许配给他。”
宋雨懿一听这话就急了:“爹爹,您不是说过,我将来是要嫁入豪门望族的吗?怎么现在想把我嫁给一个穷书生!”
宋延耐心的向宋雨懿解释道:“雨懿,豪门望族的男人多薄情寡义,你嫁进去又能享受多久荣华?倒不如趁着那个小子还没飞黄腾达,牢牢抓住他的心,等将来他考取了功名,他一定会记得当初我们对他的提拔,虽不至于对你感恩戴德,总也好过冷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