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月和意浓赶了一天路,又热又渴,风尘仆仆,也没有心情欣赏热闹的街市。
王公贵族一般都在望京北面,皇宫也在那个方向。
两人没有停歇,直奔皇宫,没有走正门,挑了距离最近角门,直奔她的寝宫。
姬晟月此时一点儿都不想念她皇兄了,她就想快点洗澡和吃饭!
她都想不通了自己为何脑子抽风,那么紧赶慢赶地回来。
尽管她一直不在,但荣华殿里都是从小就在伺候的宫女,所有的东西一如往昔。
匆匆忙忙的洗个澡,春花和秋月已经把膳食摆上来了,她们两个是荣华殿的两个大宫女。
看了一眼,意浓不在。
到了望京,规矩多得很,也不像以前在青华山。
姬晟月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想着意浓也累了,让她休息休息好了。
也顾不得形象,姬晟月端着饭碗,也不让人伺候,拿着筷子飞快地往嘴里填东西。
但长得好看的人,就算再不顾形象也还是好看的紧。
像只可爱的仓鼠。
进来的皇帝陛下姬承佑就是如此感觉。
姬晟月忙着吃东西,也没察觉有人进来。
姬承佑朝两边宫人摆摆手,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张公公会意,示意下人都出去,殿中的宫人们悄无声息的下去了,仅留他们兄妹两个在里边。
姬承佑也不吭声,就坐在一边的软榻上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大周的皇帝。很年轻,也就二十八九岁。
此时一身蓝色的常服,长相和姬晟月很相像,面色苍白,挺翘的鼻梁,嘴唇显出一抹不太健康的粉色,唯有一点和她完全不同,“悦怿若九春,磐折似秋霜”,如画的眉眼,钟天地之灵秀,清澈又深不见底,这是随了先皇。
和姬晟月看起来娇憨无害的气质比起来,他有一种清冷的气质,不像一个皇帝,更像是翩翩佳公子。
但当他严厉的时候,面无表情,目光冷若冰霜,就会知道,这的的确确是个皇帝。
事实也确实如此,朝堂上没有一人敢小看他,尽管大多数都是年近半百的老头子。
姬承佑一直目光温柔的看着正在吃东西的女孩儿,一身冷霜在此刻不见踪迹。
月儿。
他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吃完东西,姬晟月随手掏出一方手帕随便抿了抿嘴,又扔到一边。
站起来开心的朝软榻上的人扑过去,如同乳燕归巢,像是早就知道他来了。
“皇兄~我好想你啊!”抱着他一条胳膊,下巴蹭着撒娇。
姬承佑侧头看她,修长白皙的手点她额头,“那是谁一直在外边磨磨蹭蹭的绕大半圈子才回来?”
“我不知道呀,肯定不是我!”某人装傻,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少装傻,”他也不跟她扯皮,伸手揽过她,“明年你就及笄了,都可以嫁人了。再说你是我们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总不能一直在外面。”
姬晟月撅了撅嘴。
她最烦听到“及笄”两个字了,古代就这点不好,才十五岁就能嫁人了,这身体都还没长全呢。
“皇兄~及笄了我也不嫁人。”
她一声“皇兄”喊的七拐八拐,姬承佑忍不住笑了下,轻抚着她的头发。
“好啦,没人要你嫁人。月儿将来是要娶夫的呢!”
姬晟月:……
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转了话题,“皇兄,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姬晟月盯着他看,不相信,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脉象虚弱却又透着股怪异。
虽说她很早名义上就去青华山治病,但拜的清风那老头子为师,不是清阙师伯,加上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知道个皮毛,认识的东西多,会的少,此刻不禁有点后悔。
“皇兄,你实话告诉我,你身体是不是没有好转,大还丹没有用吗?”姬晟月坐直身体,直直的盯着他,“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大还丹没用,你跟我说啊!我再让清阙师伯想办法,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不是我快及笄,你是不是准备等你死了才催我回来!”
越想越委屈,眼泪像豆子一样往下掉,他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啊,前后两辈子,她从没有享受过亲人的温暖,好不容易有的。
姬承佑从小到大最受不得她的眼泪了,比她大了十四岁,先帝先后走得早,一直又当爹又当妈,对她,他是真的宠到了骨子里。
看见她哭,顿时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哄她。
好半晌,姬晟月才睁着红通通的眼睛委屈的说:“那你听我的,我让云初来京,你不许拒绝。”
姬承佑默然,他的身体其实他知道的很清楚,没有多少时间了,月儿大概也知道,但她一直拒绝接受,他没有办法,只能依着她,不敢拒绝。
对于这个妹妹,他自小疼宠。
她不知道他早就找清阙大师看过了,他身体被下毒,被毒性腐蚀多年,寿命本就不长。
姬氏责任早就压在了她身上,他只是希望,在他临走前她能享受到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