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生长的祖屋在广西一个平凡的小山村里,那里说不上富裕,也说不上贫穷。
祖屋背靠着一座大山,就在山脚下。那座山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它是我们家的“屋背岭”。在山上,阿爸种了半山的荔枝树,还有半山的竹子,其中还掺杂着种了一两棵梨树、杨桃树、芒果树等其它树。所以,祖屋的“屋背岭”四季常青。
祖屋是阿爸一砖一瓦砌起来的,水泥的砖,瓦片盖成的屋顶,是我童年遮风挡雨的港湾。祖屋的大门是木做的,左右两扇门上贴着守门神将——关羽、张飞。进入大门往左走,第一间就是阿爸和阿妈的房间,第二间就是灶房(厨房),灶房的对面有一间储物间,我曾看见阿妈从储物间里捉出几只黑溜溜的老鼠;从大门往右走只有一间房,那是阿爸的书房。祖屋的这几间房子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我最喜欢的是祖屋的院子。院子正对着大门,里面种了一棵龙眼树,两三棵青葡萄,一棵木瓜,阿妈还锄了一块地出来种番薯藤、折耳根。阿妈养了几只母鸡,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院子里啄虫子吃。没有小伙伴来找我玩时,我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搓泥巴。用那红橙色的泥巴加点水搓成一个圆圆的包子大小的球,就当那是包子吧;把一个大包子搓成十几个小包子,那就成了汤圆,如果把包子拍扁了,再找一些偏灰色的沙粒撒上,就成了芝麻饼。最后,找来两块石头,在两块石头上放上一张瓦片,把泥巴搓成的包子、汤圆、芝麻饼放在瓦片上,就当做是开火煮了。
阿爸阿妈房间的窗外不远处种了两棵牛甘子树,满叔的青绿,是夏天乘凉的好地方,但偶尔也有一两条毛毛虫从树上掉下来。小的黄色毛毛虫我倒不怕,只怕那大的黑色毛毛虫,要是光着脚不小心踩到了,脚板可是要痒一阵子的。在两棵牛甘子树的左下方有一块地,种了一棵荔枝树,我经常爬上那棵树玩耍。在树上摘一片不老不嫩的荔枝叶卷成筒状,用手压扁一头,留点缝隙,再用嘴最朝没有压扁的那头用力吹气,这时荔枝筒就会发出像哨子一样的声音,一个简单的自制荔枝叶哨子就做成了。
1998年,阿妈把刚出生的我从马路边抱回祖屋——我是阿妈捡来的孩子。阿妈把我抱回家时,已经六十多岁了,她膝下无子,仅生了一个女儿,因为亲生女儿早已出嫁,不常在家,就认了我作女儿,一直陪伴在阿妈的身边。阿妈喜欢秋天,说我的名字里一定要有一个“秋”字。秋什么好呢?几经思考,阿妈仍没有把我的名字定下来,后来,隔壁的阿婆走过来说,干脆叫秋风得了,简单也好听!阿妈一听,觉得也好。于是,我的名字就诞生了——陆秋风。
老祖屋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屋里的每一寸阳光,每一阵清风都令我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