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帕顿时火冒三丈,面目狰狞起来,他何时受到过此等羞辱,这让他瞬间怒火攻心,不顾一切的猛冲向杜衡。而也就在此同时,风速又突然瞬间急速上升,以致风沙又起。在风沙阻挡他视线之前的最后一个瞬间,他看见那个如铁刺猬一般的被两面盾牌夹在中间的神使正铆足了全力的飞来。他心想来的正好并马上开始估算对方此次的撞击角度。可他刚稍加推算,一个问题便向他袭来。因为按照那盾牌此时飞行的方向推断,这次的攻击,竟然与之前相比,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偏差?
托帕有些不解,对方刚才进行过几十次攻击,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偏差。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问题了?难道是畏惧了?或是出现了失误?虽然有很多可能性可以解释目前发生的一切,可当这个偏差在如此关键时刻出现,却依然使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种不详预感。
他本来的计划是在接触的一瞬间,用一些红线蛇稍微阻拦盾牌的冲击,使其速度降低,只要能将红线蛇送到两面盾牌之间的缝隙之中,便可以侧身拉扯,顺势绕到盾牌无法覆盖的侧后方,这样就能对那个只会耍花样却没什么真本事的所谓的神使发动攻击。
可现在由于这次攻击出现了偏差,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已经可以省略前面的所有步骤,只需要稍微一侧身,然后顺势向风眼内侧的方向转身,便能趁着那铁刺猬飞过身边的时候,抓住那藏在盾牌后方的缩头神使。想到这里,他心动了,真是真神护佑!谁还管他什么预感?
只是他没察觉,也正因如此,与之前的计划不同,现在的情况变成了若是他想要攻击成功,就只能向风眼内侧转动的情况。而不是如之前那般,他可以对自己的行动方向做出很多选择。可能是因为时间紧蹙,又或是愤怒的情绪使他无法冷静理智的分析形势,他未能对此多做一些考虑。
于是,他便被自己的攻击欲望所限制住了,心甘情愿的转向了那个,其实并不是他不得不转向的方向。而那个方向,其实就是杜衡特意为他留下的,如同诱饵一般的方向。
也就是,巨猿隐匿的方向。
然后就在托帕准备抬手一击,刚因转身,而移动了重心的一个瞬间,一个巨大的满是血迹的拳头,便如流星一般向他砸了过来。
托帕突然发现不对,却已经晚了,他用尽了全力,却也只是勉强扭转了一下身子。紧接着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左半边身子先是一阵巨痛,之后竟然便没了知觉。随后他看见了一只左手手臂,连带着一部分胸腔组织,肋骨和肺叶自他的眼前飞过。那手臂的样子怎么如此熟悉?然后他便觉得自己喉咙一热,一股鲜血便不自觉地涌了上来,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左臂的方向,却只能清晰的看见一颗裸露在外的心脏,如抽搐一般的跳动。
“呃啊………………………………!”一声有些撕心裂肺一般的咆哮。托帕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又或是痛苦到了极致。
那巨猿见一击得手,迅速挥出第二拳,可托帕脚下的红线蛇,此时已经帮助他调整好了重心,那些红线蛇正在快速的蠕动。而巨猿之前其实也仅仅是刚能够到托帕,所以虽然攻击成功,却也只是拳峰刚刚擦到托帕的地步,所以即使托帕只是在那个瞬间稍微挪动了些许,也足以避开那巨猿的第二击了。
而一边的杜衡看见托帕虽然受重伤,可那红线蛇却依然活动迅捷,便顿时心生不祥之感,随即,他便想要给予托帕致命一击。可无奈,他已经被风吹出了可以接触到托帕的范围,他现在只能马上调整沙墙的角度,让自己以更快的速度再次随着风旋转回去。
可谁知道,他正在盘算着用什么方式攻击托帕的时候,风却突然停了。
杜衡瞬间便失去了动力,跌落在地上,而由于他手脚皆与盾牌捆绑在一起,摔下来的时候,没办法做出任何缓冲姿势,以致他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紧接着被狂风带起的沙尘便落了下来,瞬间将他埋没。他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脚自盾牌上抽离,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用尽了全力才自沙中爬了出来。可他知道,他现在还没功夫考虑自己的伤势,因为他很清楚,能让风停下来唯一的办法,便是破坏掉产生风的那个巫阵,而能破坏掉这个巫阵的,一定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巫师,这意味着,对方或许又增加援手了。于是他忍着伤痛,咳嗽了几声,抬头向巫阵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巫阵之中,几个士兵站在里面。
杜衡眉头一皱,竟然只有几个士兵?他所布置的巫阵非常复杂,来源于他在圣阁的图书馆中看到一份机密资料中的记载,而他与欧泊研究了许久,才弄明白这个巫阵如何使用。所以,想要破坏这个巫阵,是要有非常丰富的巫阵知识的,至少是远超于他的,甚至还要远超于欧泊。又或者,要是一位可以轻易接触机密资料的人。
而这也是他没有设置禁制保护这个巫阵的原因之一,因为他看见之前这些士兵的战斗方法,似乎不是会使用巫术的样子。而原因之二,便是之前时间紧急,权衡之下,他觉得巫阵几乎没有被破坏的可能,所以就没有做相应的防范。可现在,这么复杂的巫阵,怎么可能就只是被这几个士兵破坏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寻常的士兵,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这几个士兵,难道不是什么寻常士兵?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考虑这个事情的其他可能性,另一边却又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巨猿的咆哮声传来,还有些许地面的震颤。杜衡寻声看了过去,只看见托帕正在不停的向那巨猿攻击,而他自己刚才受到巨猿攻击而损失的身体,竟然已经被那些红线蛇填充了起来,似是用那些红线蛇代替了他自己的身体结构。只是那上面满是红线蛇的蛇头和不停吐出的信子,让杜衡看的十分不适。
而接着,由于能见度的上升,那些刚在沙尘中爬出来的士兵,也开始迅速列队。
大势已去?杜衡如此想着,开始模模糊糊的打量四周,他的左眼之前进了太多的沙子,现在已经很难完全睁开了。但却也能看得出远处那巨猿已无还手之力,而自己只是肉体凡胎,又如何能对付得了那已经与怪物无异的托帕。再回头看向之前的巫阵,现在已经被很多士兵围了起来。而且,竟然还有一些士兵,正在从四周悄悄的向他靠近,似乎是要将他围住。
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当然,这口水只是他想象出来的,因为他早就口干舌燥,几近脱水,现在可能连说话都很困难了。而他的脸上,手上,也已经全都被沙粒割烂了,伤口渗出的血迹又沾上了一层沙粒,几乎已经完全凝固,这些血泥块就贴在他的皮肤之上,让他看起来十分狰狞怪异。
就到这里了么?他缓缓的将自己的上衣撕开。露出了那个他已经用过一次的自爆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