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奴把璇玑宫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辛得凌霄及时出现她才逃过一死,看着姽婳仙子那张青筋暴起扭曲到怪诞的脸,奚奴忽觉心头恶气尽散。
仔细想想,好像这个结局比让她跪在自己跟前还要大快人心呐!
就像太白老头说的那什么?阴阳有两极......乾坤有定律......什么万物相生相克......这姽婳是我的克星,而凌霄是她的克星,我既然打不过她,那就让凌霄这大冰块去对付嘛!想到这儿奚奴忽然又犯难了,这家伙是个冷漠至极的人,放眼天界除了梓梧仙子恐怕任何人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别说为他人之事上心,就是多看一眼多听一句都嫌烦累,倘若以后姽婳和璇玑真的来找麻烦,他还会像今日这般不遗余力地帮我吗?
说起今日他的及时出现,奚奴甚觉怪异,于是轻轻戳了戳凌霄,小心翼翼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璇玑宫啊?”
“你说呢?”凌霄反问。
奚奴眼珠子转了转:“是因为我没去北斗宫吗?可天界这么大,你怎会知道我身在何处?”
“显身符,本君知道你会偷懒耍滑,所以早早在你身上下了显身符,无论你在天宫何处?本君都知道。”
“你......你监视我啊!你好卑鄙......”奚奴气愤不已,跳着叫着要解除符咒,凌霄不耐烦又给她施了个禁声咒,奚奴这下连嘴巴都打不开了,只能哭丧着脸呀呀求饶。
凌霄丝毫不为所动板起脸来训斥:“闯祸竟然闯到璇玑宫去了,看来天规抄得还不够,从今日起,翻倍!”
奚奴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小青幸灾乐祸搬来高高一摞烫金宣纸,真恨不得跳起来全撕了就好,可抬头对上凌霄冷峻的眼神儿,她顿时英雄气短,只能苦涩赔笑乖乖研磨提笔。
窗外,寂静无声,偶有清风拂过,竹叶飘零。
房内,一个悠然看书,一个埋头苦写。
看书的,不时拿长竹尺敲打不专心写字的。
即便会挨打,那写字的还是容易走神,还喜欢冲看书的做鬼脸。
小青站在外间不时往里瞅瞅,看着这一静一动的两人,顿感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说不出的情愫在涌动。
究竟是什么呢?他又拿捏不定。
他想起以前梓梧仙子跟殿下,两人看似亲密却谈不上无间,那份情感中间似乎总是隔着一道淡淡薄纱。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不似如胶似漆的仙侣,倒更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瓷器,可远观却不能亵玩。
所谓的甜蜜夹杂着小心谨慎,殿下一直驻足原地,梓梧仙子则不敢往前迈步。
现在的殿下早已不同往昔,他跟奚奴之间俨然已经超越了梓梧仙子。
小青能看出,凌霄那静如止水的眼眸里已经泛起了微微波澜。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殿下真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家殿下如此高贵,怎会看得上那个粗鄙丫头,一定是因为知音人的缘故,
小青使劲儿摇晃脑袋不停安慰自己,等时日久了殿下自然会明白,那丫头配不上他!
配!不!上!
......
平日只要抄写五章天规,今日翻倍足足抄了十章,奚奴感觉手指都快断了才被放回魁星殿,此时已经入夜,她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匆匆赶来的阿甲拽去了紫霞宫。
见到太白星君,奚奴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师父,就被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原来今日太白去轩辕殿给凌坤问安时,正好碰上姽婳来告状,她不仅将今日璇玑宫之事说了一遍,还明嘲暗讽说奚奴如此胆大妄为都是太白管教无方导致的,并请天妃下旨让自己来对奚奴行管教之职。
太白深知徒弟闯祸自己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不敢代为辩解,暗暗担忧天妃若真答应姽婳提议,只怕这丫头会被生吞活剥了。
辛亏天妃只是一笑了事,好生安抚了姽婳一番后,只吩咐让太白回去自行处置,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你这个死丫头啊!三天两头尽给为师闯祸,上次太子殿下的事儿还没说你,今日又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去惹璇玑和姽婳,人家都是高阶女神,你就是个小小星主,你脑袋瓜儿咋想的啊?平日里净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丹药,祸害祸害我们几个就算了,怎么还敢擅自给外人吃呀?你给外人吃也罢了,居然给太子殿下吃!太子殿下仙体何等金贵?为师都得小心对待,你居然想都不想就给他乱吃药!你脑子是撞丹炉上撞傻了吗?辛亏没出大事,否则别说是你,就连整个鸦族和我紫霞宫上下都得受牵连!多严重的后果你知道吗?”太白星君面对这个不学无术又胆大妄为的徒弟气得捶胸顿足。
“这不没出事儿吗?我的跳跳丸还把凌坤那小子治好了,天妃娘娘夸我都来不及,师父你生什么气呀!”
太白说的道理奚奴都懂,只不过嘴巴硬,非要给自己挣点儿面子回来。
“看看看看!这会儿了还嘴硬,天妃娘娘不责怪那是因为你误打误撞治好了太子!你若是没治好呢?又或者让太子受伤加重病情了呢?天君和天妃不会责罚你?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都怪为师平日太放纵你了!你......你......你给我回魁星殿面壁思过三年!三年之内都不许踏出神殿半步!”
“三年啊!师父你是不是罚得太重了点儿!”奚奴直起身子高声抗议。
“别说三年,三百年都不重!”太白坚持己见。
“太白老头!你看上去面慈心善,怎么罚起弟子来如此心狠手辣?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你舍得三年看不到我?”
“我有三年清静日子过,何乐不为?”太白转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不管!三年太重了,我不接受!”
“那......那最少也要三个月!你可得好好反省反省。”太白耳根软,从小就拿着丫头没辙。
“三个月也太长了,给你个面子,最多三天!我就回去反省三天!”奚奴脚踩凳手指亮出一个三,态度十分强势。
“三天!那还叫罚啊?三天时间为师怕你一个懒觉就睡过去了,还反省?信你才怪。”
“你要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奚奴说着就地坐下开始撒泼哭嚎起来:“可怜我这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被你们带来天宫不管不问!不就犯了那么一点儿错吗?居然要用天规治罪......呜呜......外人欺负我......师父不疼我,天理何存......呜......天理何在?......”
“哎呀!好啦好啦!你别闹了,三天就三天,为师怕了你怕了你还不成吗?你可得答应师父再不可犯了哦。”太白最怕奚奴哭,一哭他就慌。
奚奴破涕为笑,窜起身来抱住太白撒娇:“就知道师父最疼徒儿了,徒儿这就回去领罚,过几日再来看师父!”说完,她蹦蹦跳跳出了紫霞宫。
躲在门后的甲乙丙丁这会儿才探出身子,齐刷刷看着太白星君,一人一句问道:
“不是说好三年的吗?”
“就是啊!星君不是答应最少可以清静三个月的嘛......”
“才关三天......哎......”
“星君果然是疼徒儿的......”
太白窝着一股无名火,狠狠将他们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