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喜干咳一声。
“孩子,今日你立了大功,说吧,有什么心愿,只要你将酒坛子给我,本将军将会给你大大的赏赐。”
公孙虎微微一笑,手臂依然没有放下,他退后几步,直到感觉安全了,方才停住。卞喜看见,却是欲语还休,他将右臂放在身后,手掌在有节奏的伸开、闭合。
“卞喜将军所言极是,这杜康九代,就是打算孝敬给您的。”
啊?杜康九代。卞喜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头上青筋暴起,脸色因激动到了极点而变得超脱了现实感。
卞喜打了个幸福冷颤,肚内酒虫的运行已经到了极致,他笑呵呵的对着公孙虎说道。
“小朋友,看模样、听口音,你是函谷关的老住户,那么卞喜是什么样的人,就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得确,卞喜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在整个函谷关,敬重他的人比怕他的还要多,黑白两道都要看着他的面子。
“卞喜将军,我叫公孙虎,当然你也可以叫我虎子,虎子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很纯粹的。”公孙虎说罢,将目光转向翠屏山。
“为了去寻找虎子朋友遗失的物件,我的娘亲才登上了翠屏山,而且刚才听到您的宣告,虎子也可以肯定,我的姐姐应该也在山上。”
卞喜把询问的目光瞄向下属,一个小军官站出来,恭敬的说道。
“将军,自打围山以来,一只老鼠也不曾进出,倒是在三刻钟之前,有一伙强人扮作樵夫的模样,以要到山上去砍柴为借口,要进入翠屏山,不过被属下等拦了下来。”
卞喜满意的点头。
“这个时辰去砍柴?这也太嘀咕了卞家军的智商,他们能够出此下策,估计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若是再见到他们,就无须向我请示。”说罢,卞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动作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吧、
卞喜拿出了果断和强硬的态度,也是给公孙虎看的,他要用旁敲侧引的方法,威慑公孙虎,借以更加容易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怎么办?虎子,你的姐姐应该没有上山。至于你的娘亲,是不是还在山上,也是很难确定的。”
公孙虎微微一笑。
“卞喜将军,虎子要上山,当然,虎子也不是一个只想着自己的人,将军围山,自有将军的打算,虎子也不敢刨根问题,毕竟这涉及到了军事机密。”
公孙虎的话说的很成熟,卞喜感觉很意外,他看着面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此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更可谓一箭双雕。
“虎子,本将军与你头次见面,这杜康九代就是联络我们的桥梁,我想,你是懂我的,而刨除它的因素,我还是要郑重的问你,你是否有兴趣加入卞家军,成为本将军的随身护卫?”
虎子的笑容继续,以他的性格来说,没有讨好高官显贵的想法。
“卞喜将军,这筹码是额外的恩赐吗?”
“虎子,你怎么认为,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就证明了本将军的诚意,本将军看你是个可塑之才,才有招揽你的意思。”说罢,卞喜抬头看看月亮的位置。
“本将军可以给你一个时辰,放你进山,但这山上此时强人林立,为了维护你的安全,本将军可以派出一支一百人的卫军,任你驱使,怎么样?这诚意是否成色十足呢。”
公孙虎凝视着卞喜,他不明白卞喜为何会对他如此不遗余力,在片刻思忖之后,他决定赌上一赌。
杜康九代塞进了卞喜的怀中。卞喜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虎子给自己带来的感触是何其的深远,他又多么象年轻时的自己。
二人目光交错着,似在进行一场意念的比拼,尽管地位悬殊,但公孙虎始终没有败下阵来。
稍时,卞喜把手一挥。
“卫军第一营出列!”
只听见整齐划一的步履响起,三个呼吸之后,一个小方队已经成型,正站在卞喜的身后,等候着首领的下一个命令,士兵们的脸上均是同一种冷酷的表情,而且,他们在行动之前,还做了一个怪异的举动,他们掏出怀中的棉花,将自己的耳朵都堵上了。卞喜身边的其他士兵也好,军官也罢,见此场景,都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儿戏啊,是打定了要山上的节奏。
“这是卞喜打造的最强的团队,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以一当百,个个身怀绝技。卯时之前,他们就交给你了。至于虎子你,是否愿意加入卞家军,本将军也不做勉强,本将军会细细品着杜康九代,在大帐里等你。”
卞喜说罢,转身回帐,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公孙虎看着卞喜的背影,露出了另一种笑容,他感觉自己赌对了。
“卯时!还有一个时辰。”卞喜没有停歇脚步,他背对着公孙虎,抬起左臂,伸出了食指。
公孙虎没做迟疑,略微扫视了一眼卫军第一营,将自己的衣角撕下来两块,堵住耳朵,然后就迈开大步,开始疾驰,直奔后山而去。
公孙虎的速度很快,可是第一营的速度同样很快。若是此时公孙虎没有堵上耳朵,那么他会听到一种声音,第一营的一百号人,就如同一个人一样,脚步声是出其的一致。
“卫军第一营,这可是将军的嫡系组织啊,我的天啊,将军为了他,真是下了血本了。”一个军官笑声的说道。
“这个公孙虎,以后就是将军的左膀右臂了!我等应该以礼相待。”另一个将军如是说。
这些话,公孙虎是听不到的,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娘亲。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公孙虎停住了脚步,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盯着眼前数十个来历不明的、衣着怪异的人类,此时他们都东倒西歪的,或站着,或坐着,甚至还有几个躺在了地面上,他们的武器也象垃圾一样被仍在一边。
“好一首魔障的曲子!”公孙虎嘀咕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第一营,他们正如雕像一样的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且他们的站位明显就是一个高明的阵法,可攻,可守。公孙虎不由的敬佩起卞喜来。
“那个酒鬼,竟然能锻炼出这样的军队来,而且心思细腻,用堵耳朵的正确方法来面对危机,甚至还通过这个方式来暗示自己,闭塞听觉还可以从容登山。不容小觑啊!”
加入卞家军吗?说不定也是个好主意。
公孙虎将卞喜重新定位,他想加入卞家军,自然不是为了名声和地位,因为在军队里,他就有了习武的借口。
公孙虎从那些已经痴呆的人面前走过,发现他们都还活着之后,就没有做任何停留,继续发力,向着发现风歌的地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