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慌乱的跑到房间，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就往床边凑过去。
“你这孩子，小心着凉。”站在床边的苏云轩见此，紧皱眉头，训了一句，“给小姐熬碗姜汤来。”
跟在后面进来的兰夕和绮梅，一个拿着干净的布匹披在苏暖身上，一个往屋外走，去准备姜汤了。
因着好歹是个少年郎，不方便进屋，聂磊便一直站在门口，见绮梅出来，就问了一句，“玉姨怎么样了？暖暖刚刚淋雨，可别惹上了风寒，得准备干的衣物。”
停下脚步，绮梅先是叫了声，“磊少爷，”才接着说，“正准备去呢。”说完便撑伞往厨房的方向去。
屋内听到外面声音的苏云轩，眼底情绪复杂，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低沉了些，“是磊儿吗？进来吧。”
这个时辰已经接近晚上了，再加上今天天气问题，屋内已经点上了油灯，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大夫正在为娄玉儿把脉，旁边兰夕还在给苏暖擦拭着头发，看到聂磊进来，苏暖叫了声，“磊哥哥。”便转头继续看向床的位置，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因着最近心事重，而小了一圈，此时满是忧虑的表情，映着灯光，少了几分从前活泼骄纵的模样，倒显得有些柔弱。
聂磊心里被针扎了一样，在叫过苏云轩后，走到苏暖身边，“暖暖别急，会没事的。”
旁边苏云轩见此，心里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想说些什么，现在的场合和情况也不允许。深深的叹了口气。
聂磊听到苏云轩的叹气声，还以为是在为娄玉儿担心，“云叔，玉姨这是怎么了？”
对上少年清亮的眼神，苏云轩下意识回避了一下，看向床上的妻子，眼底的光几经变换，“是受了点刺激。”视线在床的方向，余光却注意着少年的反应，掩在衣袖下的手，握成拳紧了紧，内心几度挣扎后，终是开了口，“磊儿，你随我来一下。”
“好的。”
苏暖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又转过头看向还昏迷不醒的娘亲，想着那句，娘是受了刺激，不知怎的，突然开窍了一般，猜到了什么。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瞬间更白了。好在苏云轩和聂磊已经走出了房门，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在她身旁的兰夕，只以为她是因为淋了雨，有点冷，“小姐，绮梅应该马上就拿干净的可换衣物过来了。”
“恩。”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是在看着床的位置，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没过一会儿，就见爹回来了，是一个人过来的。
“爹，磊哥哥他······”有些踟蹰，苏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因着还有其他人在，不便多数，就只是提了一句，“你娘应该给你透过底了吧，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的脸色，苏云轩叹了口气，“会好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语气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迟疑。
因着自家妻子的和萧雯杏交好，这么些年，苏云轩跟聂渊夫妻也多有接触，观感一直很好。没想到他们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来看病的大夫，这时刚好开完药房，将药方递给苏云轩，“夫人这是急火攻心，再加上身体底子差，所以才会晕倒，需要好好休息调理。”
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带大夫去拿银子，又让人拿着药方去抓药，安排好事情之后，看到苏暖还站在那，有些失神的模样。揉了揉眉心，“暖暖，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苏暖还想说什么，见爹爹脸色疲惫，眼底还泛着些青黑的模样，就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摇了摇头，“我想在这陪着娘亲。”
因着生了这些变故，原本每晚安排在前厅的晚饭，挪到了主屋来，聂磊没有过来，苏云轩就安排了人另外送去聂磊的住所。苏暖本想过去看看聂磊的情况再回来的，被爹爹阻止了，说是让他一个人先静静，缓和下情绪。
饭后苏暖一直坐在小凳上，守在床边，任凭爹爹怎么说，都不肯回去，坚持要在这守着，但到底年龄在那摆着，困意袭来，到了后半夜，终究熬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在隔间长椅上躺着的苏云轩，时不时就会进来里间看一下妻子女儿，在发现苏暖靠着床睡着以后，本想蒋她送回房间，转眼想到，女儿想一直守着，未尝没有想妻子睁眼就能看到她的心思。看来也是被她娘亲突然的昏迷不醒吓着了。
打消了送她回去的念头，吩咐人将隔间长椅收拾一下，垫上被子用作苏暖暂时睡觉的地方。
他自己则是到苏暖刚刚的位置坐下，左手握住妻子的手，右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许久，叹了口气，今天叹的气可能是他前半辈子的总和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下了一天一夜也不见小，有风吹着前段时间挂上去的灯笼，让它在枝头摇晃的厉害，但就是掉不下去。至少聂磊已经看了一夜，它还挂在枝头，虽然一直是摇摇晃晃，要掉不掉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