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父亲担忧自己,让罗叔保护她去京城,一是保护她去,二来估计还有保护她回去的意思。想着让她出来逛一圈,最终没有找到人,也就能死心回去了。虽说这么些年了,希望渺茫,甚至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找到磊哥哥这个人,还是说只是想找到人的执念在支撑着她。第一次,她对自己此次出行,感到些迷茫。
“小姐,前面有个小镇,看现在的天色,咱们得去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了。”
隔着车帘传进来的问话,打断了苏暖的诸多思绪,缓了缓神,到底是少女天性,抛开了刚刚阴郁的情绪,有些好奇的把车帘掀了一个缝,果然看到远处隐约的城镇模样,“好的罗叔,咱们就去那里找个客栈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传来的马蹄声,侧头看了一眼,一大队人马刚好从旁边急匆匆的过去,苏暖什么都没看清,被扑了一脸马蹄溅起的尘土。连忙放下车帘,缩回马车里。
绮梅和兰夕见状边递上茶水,边小声抱怨,“什么人啊,跑的这么急。”
喝过茶水,顺了口气,苏暖正想说话,就听到罗叔的声音,“小姐,我看刚刚过去那队人的穿着,是在树林中争斗的其中一伙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应该是胜的那一方。看方向也是去前面小镇的,咱们若是在镇上正面遇到了,恐多生事端,最好避着些,若是对方知道咱们看见过他们的争斗,怕是会对我们不利。”
“这么蛮横不讲理吗?”苏暖有些不敢相信。
“看他们的行事作风,不太好。江湖中人,多的是不讲道理的。”因着车帘隔断,没人看到罗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讥讽。
“嗯。”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苏暖的情绪也不如刚刚那样高涨了。
一行人随意找了家客栈办了入住,期间也没有遇到过那队人。想来也是,小镇虽小,客栈倒是挺多家的,没那么容易遇上,说不准人家也只是路过罢了。没往这上面去想了,感觉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还是挺劳累的,在大堂用过晚饭以后,苏暖一行便朝着二楼房间走去准备休息了。
三间房,苏暖一间,在中间位置,绮梅和兰夕住一间,罗兴一间,分别在两侧。
夜深人静,早已睡熟的苏暖被模模糊糊的响动惊醒,忍住想直接起来的冲动,眼皮微睁,还没看清什么,就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凉意。没法再装睡了,睁眼便见到一张泛着冷意的脸,五官硬挺,眉如刀削,只是此时的脸色微微泛青,不太好。身着一身黑衣,身姿挺拔,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苏暖对这人
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苏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开口的嗓音还是有些微的颤抖,“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说话,别动,你就不会有事。”出乎意料的,这人嗓音并不如长相那样冷硬,反而有些柔和。
苏暖不敢动,一边想着怎么罗叔还没听见动静,一边眼珠四下转着,想找机会脱身。
一边寂静中,从窗外由远及近的传来声响,声音越来越近,似乎不止一人。男子皱了皱眉,放在苏暖脖子上的剑压了压,眼神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来人停在了窗外的同时,敲门声响起,使气氛更加冷凝。
“小姐,你还好吗?”
罗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暖的眼神亮了亮,想回答,又有些犹豫的看向持剑男子。
男子看了下窗户的位置,眼里闪过些犹豫。
“小姐?”罗兴在门外再次问到,同时又敲了敲门。另一间房的绮梅和兰夕此时也站在了苏暖门口,不知道苏暖是睡着了还是出事了,几人正打算闯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传来苏暖的声音,“有事吗?稍等一下。”
几番犹豫之后,林煜决定相信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女,毕竟现在他身体还带着伤,这种的情况下,无法安然离去,不得不选择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好在结果是好的,在察觉到窗外人离去以后,心神不由放松了一点。
屋内的墙面在灯光下,映出少女一个人的身形,感觉到背后的抵着的剑尖远了一点,苏暖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露出破绽,不然在罗叔进来时,自己也讨不了好,不说能不能活,至少是很痛的。
看了眼身后,处于灯光无法照到的死角位置的黑衣男子,又看了眼门的位置,本想找个机会让罗叔他们能抓到这个人,晃眼间却看到那人腰间衣服破损处,依稀露出了一块玉佩,像是蝴蝶状的。
苏暖心下一惊,这东西有点眼熟啊。
像是发觉了她的视线,林煜顺着视线看到自己的玉佩因着衣服的破损而显露了出来,皱了皱眉,下意识想遮住,却被少女的言语阻止了。
“这玉佩挺好看的。”说完看了一眼柜子处。
听到这句话,林煜就知道要遭,快速将脸换到少女脖颈处,与此同时,门也开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更何况罗兴虽不是翘楚也是处于上游,隔着一扇门而已,哪怕苏暖声音并不大,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再加上之前已经隐约有所猜测,此时便按捺不住破门而入。
但好歹还有所顾虑,提前暗示了绮梅和兰夕两人不要过分惊慌。因此,三人进门看到苏暖被挟持的样子,绮梅和兰夕虽说脸都白了,但也没有惊叫出声。
罗兴暗自注意了一下,房间内并无视线之外的人存在,又见挟持苏暖的黑衣人,衣服有所破损,脸色也不好,显而易见之前已经经过了一番争斗。心下定了定,反手将门关上才开口,“少侠有何目的?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认为在此时再得罪明月山庄是明智之举。”
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林煜思考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想到身上的伤,逃离那些人已经是走了大运了。可是要就这么妥协等着未知的未来,又十分不甘心。抿了抿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