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下起雨来，一点一滴，檐声细碎，本是初夏，却总觉的是深秋，丝丝寒意沁人心脾。阴沉沉的天空仿佛就要压下，那般沉重的让人担心。房间里虽开着壁灯，光线却依旧很暗，吴妈端着碗千方百计哄雨菲吃饭，却也只是枉然，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忍不住擦起眼泪来。“五小姐，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吴妈求你吃点饭吧！”
雨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头，那般轻忽微弱，那般让人怜惜，锦衣玉食万人景仰，绫罗珠宝熠熠生辉，午夜梦醒，那也不过是冰凉如水的身外之物，她终其一生的愿望也不过是想和他简简单单的相爱和相守，如今这个愿望却那样遥远，远的仿佛是前世的奢望。
吴妈无奈的叹着气，却见钟少鸣走了进来，她立即起身相迎，“钟少爷。”
钟少鸣走近，接过吴妈手中的碗，说：“这里交给我，你下去吧！”
吴妈的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说：“钟少爷，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五小姐。”
钟少鸣点点头，安慰她说：“你放心吧！”
吴妈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望着雨菲虚弱的样子，钟少鸣的心里满是怜惜和不舍，短短数日，她仿佛已经变得那般陌生和遥远，凌乱的头发，憔悴的脸庞，很难将面前的这个纸人与之前那个美若桃花的人联系起来，他轻轻叫了一声，“雨菲。”
她抬起脸来，瞧着他，唯见他眼里温柔如水，而那种温柔却只能让她的心里泛起麻木的疼痛，她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
她冰冷的语气令他的心里泛起疼痛来，她，为何如此残忍，就算到了如今这地步，她依旧这样残忍而决绝，这样冰冷的不给他一丝机会，甚至连怜惜她都不要。“雨菲，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丝机会，让我去照顾你，保护你吗？”
她冷冷的瞧着他，如一缕青烟，那般轻忽，她竟笑起来，静静的笑淌了一脸，轻轻的吐出字来，“永远也不可能了。”
她的话语深深的伤害了他，他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和身份，几乎恳求着她，而她却这样轻易的将他的梦毁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却毁的那样彻底，那样干净。她，太过于残忍，他的心仿佛燃起一团火来，旺的竟无法控制住自己，瞪着她的眼睛仿佛能够喷出火来，“赵雨菲，你不要逼人太甚，我能毁了赵亦文，也能毁了萧洛寒。”
她不防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惊愕的瞪着他，手紧紧攥着床单，喘着大口的气，几乎费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逼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她的痛苦终于让他有了决然的痛快，“老实告诉你，赵亦文的死是我害的，萧洛寒的被捕也是我害的。”
雨菲直直的瞪着他，手在不停的颤抖，钟少鸣的话仿佛利刃割断了她的肝肠，痛的锥心刺骨，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明白。”
她泫然的泪光到底让他尝到了复仇的快感，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说：“是我向日本人举报他们是地下党的。”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一声声仿佛都在剜着她的心，她轻摇着头，嘴角痛苦的颤抖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为——什——么？”
他的脸上淌出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笑容，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却还是丢出了那句致命的话，“因为你在咖啡馆里的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