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剑和郁欣颖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酒吧里的乐队开始上台表演了,声音一下子开始嘈杂了起来。
首先上来的是一个穿着有铁钉配饰的男子,额前一缕炫酷的蓝色头发,淡淡的烟熏妆,手握一把吉他,站定后看了一眼身后。身后有准备好的贝斯手和鼓手,三个人互相默契的点了点头。贝斯手给人的印象不深,但鼓手是一个娇小的女生,没有表情,没有笑容,非常素颜,那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会让人忍不住地多看上两眼。
当女孩一个敲击声砸响了鼓面的时候,韵律感由浅入深,随着鼓点的加速,如丝丝雨滴般地,既直击人心,又沁人心脾。
廖剑本来看到有歌手上台,心里想着是时候该撤了,这个地方也不方便继续交谈了。但这鼓点声忽地就那么响了起来,廖剑竟忘记了接下来要干嘛,眼睛和鼓声同时被女孩和鼓点的敲打声给夺去了意志,坐在座位上,再没有挪动屁股。
吉他声、鼓点声和贝斯的乐声谱出了如泣如诉的前奏,足足过渡了长达三分钟之久,正常时间下,一首歌都快唱完了,就在众人还意犹未尽之时,忽然鼓乐声来了一个齐停,主唱也停住了吉他的拨弄,清着嗓子开始吟唱,
“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分别总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主唱清嗓唱过这几句之后,贝斯手和鼓手一先一后地又开始将编辑好的旋律尾尾道出,伴奏再一次响起,融入到后面的歌声里,使听者有一种肝肠寸断之感,听得这首赵雷的《成都》别有一番乡愁。
廖剑非常有感触地转向郁欣颖的时候,郁欣颖正有些走神,廖剑以为她也像自己一样,被这几位乐队成员所打动,便没有多想,刚想再继续欣赏的时候,郁欣颖却反常地抓住了廖剑的手腕,“咱们还是走吧,再想说什么,这么乱也听不清了。”
廖剑再次回头盯了一下郁欣颖,原来她并不是在欣赏歌者在唱歌,而是明显地有些紧张。
“好,我这就结帐,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到外面等我一下。”
郁欣颖没有跟廖剑客气,转身便走出了酒吧。
廖剑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点零四分。
乐队唱完,酒吧在调着电子音响,准备放一些电子设备里的音乐,廖剑想到,这正是昨天李佳凡出事的时间,而这音响里传出来的音乐,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李佳凡倒地时放的是同一首音乐。廖剑看了一眼酒吧门外,斜挎着香奈尔小包包的郁欣颖,此时她正靠着棵桂花树,微垂着脑袋,瘦削的身体显得有些萎靡,也不知道郁欣颖在想什么......廖剑结帐的同时,问赶过来如小鸟般无忧无虑地青青,“请问在你们酒吧里,乐队演唱和放音响的时间,每天都是一样的吗?”
“差不多吧。”
“昨天也是这支乐队演唱的吗?唱的也是这首歌?然后,乐队唱完也是放的现在正放着的电子设备里放的音乐吗?”廖剑不死心,继续追问。
“差不多吧,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警官大人?”
廖剑被青青顽皮的小表情给逗乐了,笑了笑,“没什么不对,就是声音有点大,我是在想,昨天看见李佳凡猝死在这儿,郁欣颖能在这么大声的音响下还叫来救护车,够难为她啊。”
青青点点头,“我们这儿就这样,酒吧嘛!受不了的人,肯定就去咖啡厅了您说是不?”
“是哈,谢谢啊。那我们先走了。”
“拜拜。”
廖剑走出来,叫了郁欣颖,“小郁,你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还是感冒没好利落吧。”
“我可能这两天没休息好,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回去了。”
“早点回去吧。因为这个案子,辛苦你了。”
“那等法医有了验尸报告之后,告诉我一下吧,如果不违反纪律的话。”
“好,我肯定少不了还得麻烦你呢。所以,会跟你说进展的。”
目送郁欣颖打车从视线里消失,廖剑心里越来越沉。自己这是接了一个什么案子啊,真的挺复杂的,至少比昨天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回警局的路上,廖剑脑海里不断地在给几个名字和词汇加粗,“校园贷,借款,酒吧乐队,酒吧音乐,情绪低落,言不遇,司耀先,米粒,周泉......想以此来不断的提醒自己破案的线索和方向......
言不遇从卿卿酒吧回到家,他本以为自己为了一款设计稿,辛苦鏖战了几个通宵,终于可以去卿卿酒吧放松一下自己,没想到,不但没有放松,还因为听到司耀先去了郁氏集团而让内心十分不悦。
到底不悦在哪里,言不遇说不清楚,本来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再说人家有自己的事业和打算,想去哪儿本就跟他言不遇没有关系,自己又何苦因为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而如此的不开心。
还有一件什么事,在回来的路上言不遇就觉得不对劲的,一时没想起来的,但又肯定不是李佳凡死亡之事......哦,想起来了,本周五晚上的那个为郁丰画油画的事情,这个工作不会是司耀先推荐的吧?不然,真的想不出为什么郁氏会知道自己这个小设计师还能画油画这件事了。
要如果真是这样,那又另当别论了,言不遇心里想着,或许司耀先这厮也对自己暗生欢喜,只是因为觉得和自己太近乎了会遭人非议,便只好在暗中帮助自己。
这不仅仅是暗中帮助自己,分明在自己的业务范围内,司耀先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彼此有个交集,好能再度一起合作......
想到这里,言不遇不禁心里又开心了起来,无论自己是有多无聊,言不遇总能找出办法让自己幸福一会儿。言不遇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百威,回到电脑桌前,再次打开邮箱,一封新邮件已经抵达,邮件里的这封信一定在传递着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打开它。
“恭喜言先生,您的设计稿件已经通过审批,请将设计原稿于三日内送达至沁湘市维久品牌大厦十五层,届时请本人亲自前来商议下一步品牌设计及公司市场运营之事宜,会议时间另议。
PS,预付款(全款的70%)126万已经打入公司帐户,请查收并备好发票。
祝合作愉快。
秀明”
180万的70%,126万啊!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言不遇再一次开心地露出了浅浅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