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安馨便‘挑灯夜读’,终于是把那《幽风。七月》给抄写好了,在第二日一大早,她还在睡梦中之时,便被爹派来的婢女给唤醒,把那整整一大篇的诗经上交了。
安馨半开着双眼,看着那婢女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深深叹了口气,内心里就一个想法,她的爹可真是的腹黑加小气啊,让她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墨竹在一旁小声道:“姑娘,要不你再睡会,你迟了一些,好生告诉老夫人原因,婢子想老夫人也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安馨努力想睁着眼,强撑着摇头:“不必了,等我给祖母请完安,才回来睡吧。”否则就算她重新躺回去,但脑子里一直都有个事,也会睡不着。
因为伯爷的这一‘小气’,安馨居然是头一个来请安之人,按着往常,三姐是早就在此了才对啊,今日居然不见人影,难道她又重新回去睡了?
安馨进老夫人屋里之时,老夫人才刚穿戴好,见着她还很意外:“馨丫头,你怎么会过来?你爹不是说你与婉丫头今日不必来请安了?”
“……”
安馨直接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都不知晓,方才那婢子也没有对她说多余的话啊,她强撑着精神一路走过来,很容易吗?爹怎么可以这样过分啊!
她憋回眼眶里的泪水,强撑起笑脸:“馨儿习惯了,便就忘了这回事,祖母可别笑话馨儿啊。”
“馨丫头记挂着祖母,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可笑话。”老夫人看着安馨那微红的眼眶,误以为是安馨睡眠不足,便劝道:“馨丫头既然你已经请了安,便早早回去吧,得养起精神才是正理。”
安馨委屈颔首;“是。”
她们又说了几句话,安馨便回去了,她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就算在半路上碰上了前去请安的安茜安菁两姐妹,也是阴沉着一张脸。
安菁望着安馨远去的背影,委屈:“姐姐,四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气我没去找她画画。”
安茜冷哼,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说四姐不会喜欢我们了,你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我没骗你吧,姨娘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安茜又是想起苑姨娘所说的话,便郑重的对安菁道:“你记住啊,下次可别这么傻呆呆的去讨好四姐了,她和我们不一样。”
“我才没有讨好四姐呢……”
“哼,走吧,没想到四姐居然会比我们更早向祖母请安,我们日后一定得再早些了,一定得讨祖母的欢喜才行。”
安菁不愿,她不想起这么早,但她又不敢反驳自己的姐姐,就委屈的点头,并不说话。
花了好几天,安馨才消化掉那委屈,期间她除了向伯爷请安之外,并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安婉,第二日便把那句‘爹真是太讨厌了’给忘的一干二净,在伯爷面前撒娇嘴甜,好不快活。
这一日,安馨安婉从大夫人的院子出来朝安婉的院子走去,两姐妹手拉着手走在一起,好不温馨,她们的丫鬟在身后不远处缓缓跟着。
安婉轻轻撞了下安馨的胳膊:“四妹,你怎么了,这几日一直都拉着个脸。”
“没有啊。”安馨才不承认。
“还说没有,你每回对着爹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连我都发觉了。快说你到底是在气什么?说出来我好开导你。”
安馨撇了安婉那张美人脸,极力忍住想要一摸的冲动,却也在反思安婉的话,她表现的真的很明显吗,如果三姐都能发觉,那爹岂不是更知晓了。
安馨一想起伯爷那张笑脸,浑身就一激灵,可随即她便释怀了,爹便是知晓又能怎样,这事本来就是爹过分,她只是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她才不怕他呢。
安婉又撞了下安馨的肩,语重心长的安慰劝说:“四妹啊,虽然爹是过分了一些,可是他再怎么不好,他也是我们的爹啊,我们没有选择的,你别生他的气。我估计他除了娘,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会不会生气,否则也不会每次都这么讨厌了。”
安馨只想呵呵了,说三姐是看得开呢,还是说话毒,她居然在讨厌前面还要加个每次,可见平时她对爹的怨念也不少。
她们一路走一路到了安婉的院子处,进了屋,安婉的婢女绿柳给她们带来些糕点,放下糕点,安婉便让她们出去了。
待房门被关上,安馨就见安婉神秘兮兮进入里间,一阵响动传出,片刻,安婉手中拿着个画卷出来。
“这是什么?”
安婉小声“嘘”了一声,快步来到安馨的面前,那背脊微弓,脚尖落地,一副鬼鬼祟祟的做派,与她那张脸完全相左。
本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硬生生的成了略微猥琐的偷窃之人。
安婉看着安馨,那双潋滟的眸亮得出奇,把手中的画卷放在桌上,神情激动异常:“快看,快看,这是我好不容易从市场买到的,可不容易了。”
“什么啊。”安馨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眼睛跟随着安婉缓慢的打开而移动着。
随着安婉的动作,那卷着的画卷慢慢的打开,里面的画也随着显现出来,安馨眼神不眨的盯着,就只见画上立了个年轻男子,约十六七岁左右,身穿月白色长衫,发冠上镶着宝石,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中握着玉笛,身姿挺立,气质不凡,如若不是脸庞不明显,它还能称得上是翩翩少年朗了。
安馨愣了办晌,也没明白三姐给她看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安婉又是瞧了画上的人几眼,随即便面带得意之色看着安馨,口中炫耀:“怎么样,很好看吧。”
“……”安馨能说什么,她能说画中之人还没有你女扮男装来的好看。
“你干嘛不说话,怎么样嘛,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倒是吭一声啊。”
安馨没办法违心的回答,只得问旁的:“这是谁啊?你居然偷买男子的画,你又想被爹惩罚吗?”
安婉听到‘爹’‘罚’这两字浑身就是一抖。
在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提到爹,那真是太伤感情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安婉气馁,“没劲,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般喜欢喻公子呢?”
“啊,谁?”安馨直接傻了,她指着画卷上的话,“这是喻公子?”任凭她是如何想也猜不出这画上的人居然是喻公子。
“是啊,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