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姨娘虽然是颇有心计,但是她的两个女儿却是小孩子心性,没有被污染。
而且因为娘的不待见,她还会对她们有些许怜悯。
可当她见着今日的八妹之时,却突然发觉,就算是小时候单纯,会不会和苑姨娘相处之中被染了色彩?
这么一想,安馨也只能叹气,毕竟是亲母女,就算是她想帮忙,也是力不从心,她也只得期待苑姨娘能有点脑子,不要害了自己的女儿。
否则以爹的脾气,她们日后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过。
薏米粥用完,那几碟点心安馨却是吃不下了,见现在无事,心下又开始记挂大哥之事,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便让墨竹去拿她要用的工具,她又想开始画画了。
春日的日光不晒人,反倒很暖和,微风拂过,使得院子里的树木们嗖嗖作响。安馨此时正站在院内画着隐在树木稀疏,却依然契而不舍照耀过来的日光。这光辉很难掌握,但前世专科画画的安馨,却有一股扭劲,不说是一模一样,但也得近乎完美才行。
突然安馨感叹一句:“不知大哥在考场如何了。”
墨竹很是坚定的回安馨,“姑娘不必担心,大少爷如此聪慧,再加上准备做的足,奴婢敢肯定他定会考个不菲的名次。”
安馨心下微松,也是,大哥的文采一向极好,特别是这几年都没有懈怠过,如若考不好那才是奇怪了。
但就算她是知晓,心下还是会有些担心,别看这几日祖母,娘还有三姐与平常无二,但各自都明白,她们都在担心正在考场考试的大哥安子祁,否则她也不可能破天荒的早起了。
如今伯府已经岌岌可危,现下就只有靠大哥能考上个好名次为伯府增加点希望了。
安馨看着已经完成一半的作品,蹙眉,果然这几日不该动笔才是,明明那么美的日光却被她给悔了。
心不静怎能画好画。
她放下笔:“收了吧。”
墨竹颔首:“是。”
今日是大哥进考场的第四天,还有三天大哥就可以出来了,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安馨为了不让自己胡乱思想,不是去娘那儿逗逗乐,就是去三姐那儿解解闷。
第二日早上时依然是起的很早。
请安、解闷,兴致来了,还被三姐拉去作诗题词。
虽然三姐的性子不拘小节了一些,但也不得不说她的诗词是作的非常好,被爹毫不吝啬夸奖了一句‘才女’,比自己这用心专研的人好上许多。
安馨见自己实在是不是这块做才女的料,她也只得放弃了,为此爹还有段时间很不待见她。
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第七日,大哥出考场的日子。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三姐终于是按耐不住,想要出去接大哥。
要想出去接大哥,只能去求祖母,她们可不能求娘亲,不为别的,娘可是要比她们更加的想要出去呢,就为此她们还不得背着人去。
不用说,这事祖母定是不会答应,可也耐不住三姐的哭嚎哀求,简直是丢了一个闺阁姑娘的脸面。
“你这丫头,考场那么多的人,你去合适吗?要是冲撞了哪位世家少爷该如何,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要让祖母该怎么办?”
“祖母,婉儿会着装男衫去,不会让人给发觉的,自从大哥进入考场之后,婉儿是一万个担心,连饭菜都吃不香了,祖母,我的好祖母,你就让婉儿去吧。”安婉死死抱紧老夫人的手腕哀求,“婉儿是非要亲自接大哥回府不可的,再说那日祖母不是答应婉儿了吗?”
“我何时答应过你,你别瞧着我这么大的年纪就好糊弄。”老夫人厉声训斥,她想把手腕挪开,不让安婉碰触,却不妨安婉抓得死紧,老夫人硬是动不了。
“祖母那日不是也说,要是婉儿去接大哥是再好不过吗。”安婉契而不舍的攀附老夫人的手腕哭嚎,尽管她的颊上并没有一丝眼泪。
“祖母也是知晓婉儿的脾性的,就算祖母不让婉儿去,婉儿也会偷偷的去,那样不是更危险,祖母就放心婉儿自己去吗?”
老夫人气噎,她狠瞪着安婉,胸口直喘,但却也知晓这婉丫头的脾性,要是自己真不同意,她恐怕是真的敢一个人出去了。她这几年为了防止安婉胡乱出府,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好不容易把这婉丫头安抚到了如今。这婉丫头就与她那个大儿媳一般不怕事,这好不容易能有出府的机会,她是肯定不会错过。
婉丫头马上就要相看人家,在这节骨眼上不能让人传出对她不利的名声来。可若是她真的不答应,婉丫头也绝对会偷跑出去,那这岂不是更糟?
“罢罢,我也是怕了你了。”老夫人转瞬几个念头,也只能妥协了:“但你一个人我也的确是不放心,这样吧,让我身旁的叶流陪你一同去好了。”说着就示意叶流上前来。
独自站在一旁的安馨,却是不妨开口:“祖母,让馨儿陪同三姐一同去吧,这样要是三姐有何举动,馨儿还能阻止呢。”
安婉闻言便想反驳,却待接触到安馨的眼神,便咽下了到嘴的话,只得附和着:“祖母,你就让四妹陪我一同去吧,四妹的性子文静,有她在场,我也定不会胡来。”
老夫人却被逗笑了:“你知晓你是个跳脱之人,也是不容易的,罢罢,就让馨儿也与你一同去吧。”
得到老夫人的许可,安婉也不计较祖母又在揶揄她了。她谢别了老夫人,便拉着安馨,领着叶流便出了府,去迎接大哥出考场了。
京城,天子脚下,尽是繁荣景象,叫卖的,逛街的,砍价的无一不有。本是第一次出府门的安馨应当是好奇尚异才是,可却因为心系大哥便没有注意这些,她只想让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好让她能早点见着大哥。
她们是卯时出发,可以说是很快的了,然而当她们到达考场门口时,却发现已经有好几家马车等候在那处,更甚至有好几位盘着妇人头的妇女等候在一旁的树荫下。
因为前面的路口已经被堵住,安馨和安婉也只得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