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童臻语气坚定,“两族近年频繁往来,我族赠与清穹大量铁石,清穹戒心渐弱,以使者身份前去不会引起怀疑,况且已有半本通典在我心中,放眼昆夷,没人比我更熟悉清穹,若能亲去定然不辱使命!”
天均踱步不语,童臻知他心生犹豫,随即看向一旁狴犴,桃花眼闪了闪。
狴犴上前开口:“禀帝王,此事难度甚大,恐唯有公子这般聪慧之人才能找到机会,清穹的大官这些年收了我们不少玉石,得他们狠狠的吹了些风,那翼皇也卸下了防备,此番前去天时地利,或许真能有所收获。”
天均看向童臻:“你一心为族解忧,我心甚慰,也罢,只是需得明白,这通典是一族之魂,无比重要,若找不到机会便及时收手,以防打草惊蛇,你自身更不可损伤分毫。”
“是!我必竭尽全力。”童臻狂喜。
“我会找个由头向清穹派去使者,其间还要经过中容,三族往来,繁文缛节很是麻烦,依照以往惯例最快也需三个月,这段时间你正好准备准备,赠礼要重,把场面做足,方不让人起疑心。”昆夷虽重武轻文,做昆夷的帝王却不可能仅是一介武夫,天均的见识远超族人,这点童臻早就知道。
“童臻明白,只是这几日仍需借帝王身边的狴犴一用,以方便行事。”
天均看向狴犴:“我早想赐他官职,他贪恋清闲一直避而不受,只能劳累你了。”
“不敢,狴犴领命!”
两人步出大殿,烈日将身上寒气即刻消散,童臻取出怀中金扇,语气散漫:“怎么,让你陪着我,可是不愿意?”
“天天跟着公子四处闲逛,手脚都没了力气,不过能长长见识。”狴犴道。
“你倒实诚。”
“我这几天都和公子在一起,终家军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倚翠阁那个晌午我们干吗了?”
“公子在窗边静坐,我喝了三壶茶。”
“军营最近的镇子,镇上唯一的青楼,所有士兵消遣都要来此,并且姿态轻松言语不羁。”童臻说罢斜瞟着狴犴,后者依然满脸疑惑,童臻摇头,“都说了言语不羁,那我是不是想听到什么,就能听到什么?”
“原来去青楼是为了军务,公子果然……天资非凡。”狴犴恍然大悟。
童臻悠悠甩个大白眼:“不通笔墨就别乱用词,不是为了军务,谁会在青楼静坐这么暴殄天物。”
狴犴被这一双妖魅的桃花眼瞟的一个激灵,随即快步追上童臻:“公子想去清穹,不只是为了通典吧,我知道公子喜欢四处游玩。”
“你倒是懂我,不错,我早就向往仙境创世之神奇,但所见所闻皆在纸张之上,难以尽兴,借此机会终于可以开开眼界了。”童臻笑笑,“今日高兴,先不回去,跟我去办件事。”
出了城堡大门,犀甲早已牵来马匹静候在侧,昆夷崇山峻岭,中容赠送的几匹良驹也只能在地势平坦的帝都大展身手,二人跃身而上挥鞭奔出,街上人群纷纷闪避,高头大马健硕强壮,光鲜少年墨发飞舞,如闪电风驰电掣般击出。
二人一路奔驰,顺着岭南道径直来到帝都东南守卫营,营前勒马,狴犴大喝:“犀甲统领狴犴前来,快去通报!”
守营的是个瘦弱士兵,惶恐的行了个礼,慌慌忙忙返身跑进营中,倒比那些壮汉腿脚利落些,不过转眼间,营长带着几人快步奔出,在马前行礼:“拜见统领。”
另一侧马背上,童臻开了口:“将东南营中体型瘦弱者全部集结,待我查看。”
营长久居帝都,昆夷人的凶蛮之气少了些,官场油滑倒多了些,此时抬眼看了看童臻,又看向狴犴。
“没听见吗!”狴犴怒目呵斥,营长急忙应下,将二人请进练兵场。
观战台上摆起桌椅,童臻稳坐其中十分悠闲,狴犴默然站在一旁,营长偷眼瞟着二人。帝都四个角所设的四座守卫营是保卫帝都之用,帝王脚下,自然训练严格,军纪严明,椅子还没坐热,二百多人已在场内列队规整,那边童臻起了身,走下观战台,一张张脸看了过去,先后用扇柄点了两人,随即返回台上,那二人出列,身材低矮消瘦。
“来人,试试这二人身手。”
三名彪形大汉跳入场中,挥舞着重剑喝喝生风,一眼便知双方力量悬殊巨大,那二人无力接招,只能避开锋芒不断撤步后退,左躲右闪,围观士兵发出阵阵哄笑,是对弱者的嘲笑和不屑,台上狴犴却看得清楚,这二人虽是躲闪之态,但应对间四肢柔韧,弹跳敏捷,脚力既轻又稳,在昆夷人中十分少见。
童臻摆了摆金扇,营长忙喝令众人停手,似觉得这样的手下令他失了面子,怒瞪了几名哄笑士兵,拱手对童臻道:“这两个人太瘦弱了,平时在军营就是扫地放哨,还是挑几个勇士出来比试比试,让贵人看的尽兴。”
“你是在教我么?”童臻眯起桃花眼,语气不善。
营长忙垂下眼:“在下不敢。”
“你们叫什么名字?”童臻看向二人。
其中一个尖下巴满脸雀斑的开口道:“我们是亲兄弟,我叫孔大,那是我弟弟孔二!”
“竟是兄弟,难怪动作间有些默契,”童臻道,“两年前我在私斗场看到一场比武,对手孔武彪悍,却没沾到你们一片衣袖,最终力竭而败,我看的有趣,记住了你二人佩戴的腰牌,今日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你们,你们这般资质在军营中难有出头之日,现下有一个施展的机会,可愿跟随于我?”
两人看向营长,营长忙道:“看我干什么,不知道你们遇到贵人了么!赶紧谢恩。”
二人对着童臻拜了下去:“谢贵人,我兄弟二人愿意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