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来兴城一数也达三天之久。
大央朝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开始擦尘扫网,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齐县,外朝人来的原因也调查清楚了,太崇皇帝已将事情始末写在信中。只是平常的通婚来往,且已在官府登记造册。杜元书虽然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但也没时间去想。
丘阳近日寻着机会就接近赵德手下的那些人,可是他们都非常谨慎,获得甚少,丘阳再一次觉得挫败,“主子,他们太细心了,属下察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无碍。”杜元书拿起信,放在烛火上,明亮的火光一下子就点亮了屋子。
丘阳想想还是道:“属下查到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否有帮助。”
“你说的是武勇。”
“主子知道。”自己查了三天才得到这个消息,不想主子不出门就已经知道,丘阳有些惭愧。
“盯着他,有任何举动随时向我报告。”杜元书看着面前武勇的资料。
花郡人氏,太崇一年被赵德收入麾下。人如其名,是一个十分勇猛的武士。为人无谋,智慧寡淡,好赌,不受身边人的待见。但因其武功之高,深得赵德的心,是其麾下的一名心腹力将。
从他入手,最为方便。而杜元书的这个想法与林芷不谋而合。经过三天的观察林芷发现武勇这个人似赌如命,却时常运气不佳,逢赌必输。
这夜晚间,林芷觉得有些冷。一看,竟是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
起身去关的时候,原来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下起了鹅毛般大的血。
纤纤细指伸出去欲关窗之时,却看到成善王府门前一片透亮,还有三四个人围站在哪里。而为首的正是一袭红衣的崇叶。
“本郡主要明天起来看到活生生的雪人。”崇叶手上拿着皮鞭,居高临傲的看着面前的小丑。
“是是,保证明天郡主一早就来就能看见。”那阿谀谄媚的下人,只顾得讨郡主的欢心,哪会在意面前一条鲜活的生命。
解开铁链,就要往外面拖去。那人原是有些反抗,被崇叶鞭子狠狠一抽,就放弃挣扎了。
外面下着的雪一层一层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崇叶见此,得意一笑,转身回府。
开国功臣如此,更遑论是一个低贱的平民。林芷摇摇头,关起了门。
雪越下越大,越积越深,衣着单薄的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谁也注意不到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天微微亮,路上已有行人在找,路过成善王府的,无不摇头叹息。真是造孽啊,这成善王如此好的大善人,怎么就生出一个这么跋扈,视人命为草芥的女儿呢。
有几个好心的,想上前为他拍掉厚厚的雪,被门口的侍卫赶走了。
他就在风雪中,一枝独秀。
给小姐系好披风,玲儿自己也系了一个,双双出门去。
“公子,是林姑娘。”丘阳眼尖的一眼就看见了。
“日后莫在提她。”杜元书冷声,面上还有些不悦,沉着脸走着。
嘴上说着的人,脚下却朝人家走过去。自己主子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丘叶拿着刀,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他觉得,主子对他好像有了些意见。
露面已经被清理了出来,林芷踩在上面,还是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汪,汪,汪汪汪。”
林芷抬眼一瞧,远是有下人拿出了馒头,一直在手上晃着,引得那人蹿上蹿下,盯着那馒头,嘴角的口水跟水柱一样向下流。逗得那些侍卫“哈哈”大笑。
像是逗趣够了,直接将那馒头一扔,正好就滚在了林芷脚下。
馒头表面裹了一层的雪,雪上面又卷了一层的乌黑泥巴,任是谁,想必都下不了口吧。
那人看见馒头,正向她奔来。
林芷弯下腰,本打算捡起来给他的,可是眼下已经出现了一只脚,将那馒头一踢。
那人又改了放心,朝那馒头去。
许是发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几个下将馒头踢过来又踢过去,而那人跑过来又跑过去。
“小姐,我们救救他吧。”玲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乞求道。
看着姑娘气质不俗,衣装上等,应是个大户人家的,路上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他能解救那个苦命的乞丐。
林芷没答,自己走了。
自己已经身处险境,如何能得罪一个跟赵德一样的人。
更何况,这天下都要乱了,早些这样,晚些这样,又能怎么样。还不如等政统被推翻,让新的君主来解救这黎民百姓。
果然是个狠心肠的女人,对他是这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被人宰割的人也是那样。
好在及时停了下来,没撞到主子。丘阳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就停了下来,还比刚刚更生气了,不过他知道,肯定是因为那个女人,一遇见那个女人就没好事。
杜元书掉了头,朝另一边走去。
街道上有一家茶馆,只拿稻草,泥瓦盖了个棚子,看起来特别赏心。
林芷走了进去,发现里面还坐着杜元书主仆三。
“好巧,你们都在呢。”说着就座到了杜元书那张凳子上去。
凳子座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就有些挤。
杜元书移了移,林芷还以为她是怕自己掉下去呢,感激道:“多谢杜公子。”自己往里面挪了挪。
杜元书不想跟这种女子打交道,又往外移了移,然后林芷又过去了些。
本来想直接走的,可是一想,凭什么自己先走,是她就来的,这位置也是他的,拼什么他走。只好就着那一点点,分度翩翩的做着。
“小儿,上茶。”
“好嘞。”那小儿将手上的毛巾往肩上一打,端着热腾腾的茶就上来了,“客官,摘花茶好了,您慢用。”
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看起来也别别的更清澈些。
“摘花茶”,名字到是起的典雅,闻着倒也甘冽清甜,只是,即为摘花,那么花去哪呢了。
玲儿拿起勺子就要喝,林芷都来不及告诉她烫嘴,对着小二道:“小二,你这茶是不是夸大了,我怎么不见得有花。”
那店小二走近,“姑娘外地来的吧。我们这摘花茶,不是指别的花,而是指雪花,不信你瞧。”
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有一女子正在棚沿前拿着瓷器盘在那收集雪花。
一声秀色蓝衣,看着到是特别雅致,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小姐,好好喝。”玲儿的杯子已经见了低。
不烫吗,林芷心里想。手放在茶杯上,确实很烫,拿起勺子舀了一瓢。没想到,看着热气直冒,但水温却刚刚好。喝了一口,果然不错,清甜中还有一股清香味道。
丘叶看着她们喝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使劲的把口水往下咽。自从上次把水弄到主子身上的时候,主子就再也不允许他们在他面前喝水了。
林芷觉得很好玩,起来,就朝着边锅炉走去,“店家,我能否看看。”
这么漂亮的女子,哪个见了不喜欢,店家自然是同意的。
杜元书一没留神,凳子翘了起来,跌到了地上。
“主子。”丘阳扶起自己主子,发现主子面色不善,闭口为妙。
林芷,杜元书心里气的真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林芷看的十分投入,不过涉及秘法,店家也没讲解。
看着很平常的样子,就是将雪花放在锅里煮,可是好像只是稍微加热了一下,并没有沸腾。然后倒入碗中,就出了白气,看着倒是很神秘。不过奥妙,林芷已经懂了。
放了几个铜板在灶台上,“多谢店家的茶,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店家被夸的喜笑颜开,“姑娘下次再来,我在给您煮从不外煮的养颜茶。”
林芷盈盈一笑,“多谢店家。”
看在店家眼里,就像满池春水炸开了锅。
林芷朝杜元书挑衅的看了一眼,“玲儿,我们走。”
刚刚那女子,改是那店家的妻子,见林芷转身走了,就扭起他的耳朵,揪的店家嗷嗷直叫。
真有那么好喝,杜元书心下怀疑,坐会了凳子上,“小二,上茶。”
店小二端了三杯过来,杜元书指着丘叶道,“只要两杯,他不要。”
丘阳心里偷偷发笑。
杜元书拿起勺子,准备喝的时候,手碰到了杯壁,到也明白了这冒热气的原因。
丘叶见大家都有得喝,就自己没有,拿起林芷剩下的那杯就要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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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书手中勺子一飞,那碗就碎了,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小二,再来一碗。”
这边林芷两人走着,走着,看着街上的人纷纷都朝一个地方去。忍不住好奇,也跟了过去。
那边响声喧天,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建筑,用白色的透明瓦盖着。上面坐满了人,下面是一个很深的大原圆形洞。
一个大约两米多高的石头上写着,“兴城斗牛场”。
林芷以前听说过,到是从来也见过。
斗牛场是达官贵人的另一种娱乐方式,也是赌博的另一种形式。
庄家下庄,赌徒下注。
压对赢钱,压错输钱。
竟然是赌博,那肯定是有输有赢的,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聚集怎么多人,兴城的赌徒应该没怎么多啊,难道都是来看热闹的?
书生看见了上次的那个女子,站起来朝她挥挥手,“姑娘,来这,来这。”
玲儿看见了,道:“小姐,上次那人。”
看这满满当当的一群人,也找不到什么好位置了。林芷拉着玲儿过去了。
那书生用自己的衣袖将旁边的凳子擦干净,笑着说,“姑娘做这。”
见那姑娘坐下,凑近小声道:“姑娘也对好这口。”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林芷僵硬一笑,没说话,只是看着。位置有些靠后,虽然每往后一排就呈上升趋势,但林芷看的还是有些吃力。
书生不知识没有擦觉,还是故意忽视,在那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若早知道姑娘也喜欢这个,我就该早些来占个好位置。”
“小生名叫沈予,就在兴阳学府里面读书,姑娘日后若是想要找我,去那便可。”
“姑娘家住何方,下次有这活动的时候我定早早叫上姑娘。”
“姑娘除了喜欢斗牛,可还有别的爱好。小生不才,琴棋书画皆有所涉猎。”
始终没听到声音,沈予看了过去,小声喊着,“姑娘,姑娘。”
“怎么了。”林芷迷惑的问过去。
沈予有些窘迫,说了那么多,原来她压根就没听,“没什么。”
玲儿翻了个白眼,没看见自家小姐不待见他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