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枫闻言沉吟不语,走到那人身边给他把脉。没一会儿便收回手来,沉声说道:“确实与王爷所中之毒相似,与玲珑煞的毒性也有八分相像。只是解药……很难。”
“自从制出玲珑煞后我也曾研制过解药,但玲珑煞之毒直接作用于神经,神经的麻痹与损坏只依靠药物是不够的,还需要针灸按摩之类的物理刺激。”
斗南虽然不明白贺兰枫所说的“神经”是何意,但他也听明白了,如玲珑煞这一类作用于神经的毒药是没有可彻底解毒的解药的。
贺兰枫又接着道:“虽然不能彻底解毒,但研制些药丸控制毒性缓解症状倒是可以。斗南师兄之前为王爷解毒就很有成效,如今又有了这个倒霉蛋,便可更加放心大胆得试药了。”
斗南听着话中之意,他这小师妹似乎是想将这个“任务”全部推到他头上。
“师妹不愿一同研制解药吗?”
“此事有师兄足矣,我不善救人,就不在此事上画蛇添足了。”倒不是贺兰枫不给面子,术业有专攻,她想到的解毒法子都已经用在了楚昌身上,斗南也全都知晓了,而接下来要研制药效更好且适用于更多人解药,这便不在贺兰枫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再者,贺兰枫对于拿人试药还是有些排斥的。
斗南点点头,表示理解。
“若是没什么事我便走了。”贺兰枫看了眼楚昌见他没什么表示,又向斗南看去。
斗南也瞄了眼楚昌,然后小心翼翼道:“应该……没什么事了。”
贺兰枫点头,道了声“告辞”便扶着竹桃向门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楚昌突然低沉着声音道:“慢着。”
贺兰枫停了脚步转身等着楚昌发话。
楚昌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黑玉令牌,递给了斗南。斗南很识相得将令牌转交给了贺兰枫。
贺兰枫一看便知这枚是与送夏所得一样的令牌,凭此可随意出入昌王府。
楚昌正等着贺兰枫道谢,却听她问:“还有多的吗?”
楚昌的眉头很明显得皱了起来。
斗南颇为无奈得笑着摇了摇头替楚昌解释道:“师妹,这令牌上的花纹十分繁复,要造这一枚须得花上一月的时间。你如今手上的这枚同王爷所持的令牌是一样的,不会再有第三枚。”
这话并不是楚昌告诉他的,只是方才那令牌递到他手上时他便发现了。
贺兰枫闻言心中一动,楚昌现在这般信她了吗?她将手上的令牌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回想起送夏的那枚,确实有些不太一样,这一枚明显花纹更加复杂,细节雕琢更加精湛。
得了好处,态度自然要好些。于是贺兰枫抱拳一礼:“多谢王爷信任。”
楚昌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模糊的正向他行礼的娇小的身影,神色缓和了许多。
“王爷还有别的事吗?”
“无事了。”
“那我先告辞了。二位晚安。”
贺兰枫扶着竹桃走出屋外坐上轮椅走了。
斗南似笑非得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楚昌问道:“解药的事派人说一声就好,令牌让人直接送给她就好,王爷何必费事亲自过来?”
楚昌自然是不会搭理这番“揶揄”,他唤了人来推着轮椅也走了。
斗南望着楚昌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了声:“王爷晚安!”
在这个明月高悬,万里无云的的夜里,昌王府一片和谐静谧。
而大理寺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就在一个时辰前,大理寺少卿陆生楠带回的那个中了玲珑煞之毒的人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陆生楠得知此事立刻就派人四处搜寻查找线索,但找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一个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之人居然就能凭空消失了吗?何况当时屋子里还有三四个大夫会诊!
陆生楠心中又慌又气。他坐在案前蹙眉深思,想着该如何向皇帝交代。
皇帝将假的玲珑煞交给他的时候再三嘱咐要他谨慎使用。这药只有一颗,所以用此药嫁祸玲珑阁必须一击即中,且一定不能让人察觉出这药是假的。
然而昨夜的计划失败,还让赵晨雪那个贱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药是假的,陆生楠很着急,这才请了一帮曾经见识过玲珑煞的大夫来会诊,再买通其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试图掩盖掉那是假药的事实。
陆生楠能猜到皇帝的顾虑,这假的玲珑煞若被人察觉大约会惊动到什么人,或者破坏皇帝的某些计划。
所以没能一击即中不要紧,顶多被皇帝训斥几句。要紧的是不能泄露假药之事。只要众位大夫会诊得了结果,等中毒的那人一死再将他一把火烧了便能盖棺定论。
但是他却把人弄丢了!
不管把人弄走的是哪一方势力,这“假玲珑煞”的说辞都会成为一个疑点,虽然不能斩钉截铁得确认,但也全然没有理由否认。
陆生楠此时此刻深悔自己冲动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