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烈买了一套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一表人才,更显得英气勃勃。孟婆婆东挑西选,转了数家服装店,总不合意。滕烈心道:“看来就算是数百年前的女人,对衣物也是极为挑剔。”孟婆婆见他等得有些心焦,歉然笑道:“那你便在这里等我吧。”
滕烈点头答应,站在原地。等了一时,不见孟婆婆回来,便买了一份报纸,站在那里细读。待到一份报纸读完,孟婆婆仍然不见身影。滕烈忽然想到一事,心道:“钱都在我的身上,孟婆婆却不见了,她要如何才能买到衣服?”心下着急,便四处寻找起来。
这条街道乃是牧云城的主街,店铺林立,人来人往。滕烈一家家寻去,总不见人,直急得满头大汗。他此时已是恨道高手,耳力过人,忽然听得一家店内有人道:“这两个字,便读作‘枕松’,可有什么不对么?”
滕烈听这声音,透出一股不悦之中的森森冷气,便知是孟婆婆。他急忙加快脚步,进入店内。东看西看,却不见人。忽然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对对……这两个字,便是枕松,夫人说得没错。”声音打颤,显是极为害怕。
又听孟婆婆道:“你看我象是嫁过人的么,何来夫人之说?”
滕烈忙向发声之处看去。只见一个背影,头上一顶浅棕色貂皮大帽,左貂头,右貂尾,软软垂下。身上穿了一件深棕色无袖绸衫,下接一条笔挺黑亮的九分裤。脚下踩着一双及膝长筒黑皮靴,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皮手套,腕部极长,直掩至小臂,而那手套的五指,也是纤长过人。滕烈心疑此人便是孟婆婆,但是乍看她如此穿戴,似是哪家的贵小姐一般,一时不敢相认,走上前去,轻声道:“师父?”
那人回过头来,一张俏脸竟在皮帽中被埋去了三分之二,可不是她是谁?
孟婆婆回头看是滕烈,笑道:“烈儿来看,师父改名字啦!”
滕烈讶然道:“改什么名字?”
孟婆婆道:“他们看我买了这套衣服,便要我在此处写下名字,说是以后有什么客服联系,那又是什么?这笔又不是毛笔,也可忒不好用。我觉得自己原来的名字无趣,便写下了这两个字,可她偏不认得!”
滕烈闻见,见孟婆婆对面站了一位售货小姐,脸色苍白,手上拿了一张纸,正在颤抖不停。滕烈向纸上看去,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大字,笔力雄劲,字划潦草,便如医生的处方一般,也看不出念什么。滕烈问道:“这两个字,却念什么?”
孟婆婆下巴向那售货小姐微扬,得意道:“问她!”
售货小姐闻言,象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急忙语音发颤地答到:“这两个字,念枕松,枕松!”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滕烈不知孟婆婆对她做了何事,将她吓得如此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
孟婆婆笑道:“衣服已经买好,咱们走吧。”
滕烈道:“走什么,还没有给钱呢!”
孟婆婆道:“我道忘了。喂,你别哭啦,这衣服多少钱?”
那售货员强忍着恐惧,抬头看向孟婆婆,正要开口,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滕烈不由得奇怪,也向孟婆婆看去。一看之下,也是吃了一惊。却原来她那顶貂皮大帽,右边的貂头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双目幽幽放光,四只小爪,也是舞动不停,似要抓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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