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的逼近，张芸笙开始感到了紧张。
她不自觉地靠近了路远。
路远也稍有不安。
门外的脚步声却不慌不忙，富有节奏感。
被路远一枪打坏门锁的门虚掩着。
来人推开了门，眼神直接落在了路远的脸上。
目光平和，毫无敌意，微带笑容。
路远看到来的人，浮现在心中的一句话就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没错，来的正是周统。
他手提一只褐色牛皮公文包，身穿白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西裤，配黑色皮鞋。
金丝眼镜后面，隐藏着一双温和而犀利的眼睛。
还没等路远开口，周统先说话了。
“路队长，您真是不请自来。”语气中略带调侃，眼神中毫无责备。
周统说完，看了一眼门。
“周教授，我们一直没有联系上您，是这样的……”
还没等路远说完。
周统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刚和校长通过电话，他告诉过我您找我的经过。”
路远看到周统的表情如此平静，心中略有不安。
因为他知道这个对手功力深厚，用对付小毛贼的办法对付他，根本不可能。
“我们觉得您和此案有重大关联，因为事态紧急，一上午都没联系上您，所以就……”
周统的表情没有变化。
“搜查令我走得匆忙，会补给您看的。”路远说这话时故意加重了音调。
因为他不想让对方听出自己的心虚。
为了更好的办案，更多接近真相，他只能出此下策。
“没关系的。”周统淡然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太着急了，把您家的门给弄坏了。我们会尽快赔偿的。”
“不必了。”
“没关系的，按照规定我们是一定要赔的。”
“真的不必了，门永远挡不住真正想要进来的人。”
张芸笙又看到了周统脸上，那神秘而又平淡的笑容。
“二位我们坐下聊吧”周统伸手，指向一旁的沙发。
路远和张芸笙按照周统的指示，坐在了沙发上。
周统也坐了下来。
因为灯光的缘故，沙发显得异常昏暗，路远根本看不清周统的表情。
周统给路远和张芸笙分别倒了一杯水。
张芸笙虽然口渴，但怕里面有什么圈套，并没有喝。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白天去了哪里吧？”周统首先开口。
这当然是路远和张芸笙此刻最想知道的真相。
还没等他们两个说话，周统就继续开口了，“可能要让二位失望了。
我并没有去做什么疯狂的事，我去了城郊的圣灵山。”
这座圣灵山历史悠久，相传是太乙真人升天之地。
“那您的手机为何一直打不通。”张芸笙还没等路远开口，就先问道。
周统听到张芸笙的言论先是笑了一阵，然后开口：
“我去山上冥想，一般都不会开机。”
“我的学生们都知道我的这个习惯，我经常关机失联。”周统补充道。
路远知道有很多这种人。
在年轻人看来手机是生活的必需品，可是有些人却不以为然。
这话在其他人嘴中说出，人们可能会觉得是借口。
但是从周统嘴里说出，却叫人不得不信。
无论是路远还是张芸笙，都相信周统就是这样的人。
“那对于id地址您如何解释呢？”张芸笙又问道。
本来问话的主角应该是路远，可是张芸笙按捺不住自己着急的心情了。
路远当然不会阻止，而且他很满意现在的局面。
他喜欢作为第三方的旁观，看着两个人的问询，比自己身处其中更有趣。
“我想你们也查过了，全校的师生和工作人员都可以使用这个id。”
“可是你是其中最懂宗教的人呀。”
路远听出了张芸笙的成长。
她不再是刚进警队时那个傻白甜了，现在的她越来越有气势了。
“我想警方不会因为这个而抓我吧，我已经说过我与那本书无关了。”
张芸笙没有马上回应，她在想对策，因为周统说的很对。
此时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至少不能通过id和他对宗教的了解判他有罪。
“周教授，我们并没有将您列为犯罪嫌疑人。”路远开口了。
“可是我们确实很想邀请您协助调查，因为您对学校的情况比较了解。
而且您一定清楚学校里哪些学生对宗教问题比较感兴趣。”
周统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路远还是比女孩有经验多了。
“也许你应该和学校了解一下，我并没有过多得与学生接触。”
“这点我们是调查清楚了的，知道您一向只专注于授课。”路远回应道。
“关于您说的学生的宗教信仰问题，这是很私密的话题。”
“可是这里面涉及多起命案，我想作为警方，我们有权利掌握最真实的情况。”路远开始发动攻势。
“因为是私密的问题，所以很少有学生主动向我倾诉。”周统依然密不透风。
“相信您也希望这起案子早点结束，所以还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路远想听到周统说出更多与案件相关的信息。
但是至少表面看起来，周统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们这些唯物主义者可能不相信命运。”周统说道。
路远和张芸笙静静看着他。
“其实好多事情冥冥之中就是上天的安排。”
“我们这份职业，就要求我们一定是无神论者。”
路远做出了回应，他确实不相信这些，他只相信公理和正义。
“可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周统答道。
“如果您没有其他想告诉我们的，我们会继续查下去，当然您也在调查范围内。”
路远开始加重语气，张芸笙在一旁感受到了路远的威慑力。
这就是路远的威力，他就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这让他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信服。
但是这种威力对周统显然并不适用。
“没问题，随时欢迎您调查，只是下一次希望您别把门弄坏了。”
周统笑着说道。
路远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亮光。
也许是星光的反射，也许是镜片折射出的月光。
让周统显得更加神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