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着自己要是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自己非得变成魔师不可的。他为了使自己清醒，才不停的在自己的头上浇着水。
即使是浇水了水，他依稀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仍然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之中的。还是不清晰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朦朦胧胧，似发生过又似没有发生过，使人分不清真假的。
“你这样子洗头会感冒的。”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陆明正在洗着头，一听就是小女孩子的声音。
这个这么烦躁的早晨，听到这种声音使人愉悦的，陆明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后面站着一个八九岁光景的小女孩，正眨巴着眼睛机灵的看着他自己。
陆明分明是从心里喜欢她的，看到她便笑了，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要洗漱啊？”
“不要叫人小姑娘的，人家有名字的，叫妞妞。”妞妞说完看着陆明，等待着他的回答并且看着他的反应。
“妞妞？”陆明立刻僵在那里，他在想是不是真的，昨晚上确实晓天是在说妞妞的事情吧？而且千真万确的。
妞妞很机灵，看到陆明这个样子，立即说道，“看着你今天的这个样子的表情，是不是在以前听说过人家的名字啊？”
陆明没想到小孩子小小的年纪，看事倒是灵敏的，他可不是晓天，看到问题不问，陆明永远会抓住机会，既然他自称是妞妞，他便决定开始问她事情，就是关于昨天晚上晓天电话里的事情，他决定问问。
这件事情不仅关乎晓天而且还关乎陆明，晓天其实在忙乎，一直在忙乎这些事情的，还有就是他也迷糊的，那么此刻既然有机会，不妨问问也好。
于是陆明道，“昨天晚上晓天哥哥倒是电话了，不管电话的内容很是奇怪，好像是一个什么讲故事的婆婆在等一个小女孩的故事。知道小女孩已经死了之后，婆婆也就不再来了，没想到这个故事一等就是五年。”
小女孩听到这里，呆呆的站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陆明，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陆明看着她这个样子问道，“妞妞，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妞妞没有说话，走到陆明的面前，说道，“叔叔，书上说人死了是没有心跳的，你摸摸我是不是有心跳？”
妞妞说着真的走到陆明的面前。陆明本就是医生，这种事情真是太简单不过了，于是真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小女孩的胸前，一边放上去一边说，“书上说的你也信？说上还说人死可以复活，你也相信吗？”
妞妞不理他的话，只是道，“叔叔，摸摸就知道了。”
妞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陆明的手已经放在了妞妞的心脏跳动的地方。本来陆明的脸上是喜庆祥和的，此时整个的脸上阴雨密布，他感到浑身发冷，这真是大白天见鬼的事情，好好的活人怎么会没有心跳呢？
可是就是这样啊，妞妞的心脏死一般的平静，就和早已不在人世的心的跳动是一样的。
陆明摸过太多人将死和人死后的心态，是再准不过的了。但是他们不管如何的跳还是不跳，都是躺着的。
此时的这个却是站着，而且刚刚还给自己说话，就是在摸到不跳的时候，她还在给陆明打着招呼呢。
陆明的手立刻拿了下来，看到陆明的脸色变了，妞妞忽而道，“叔叔，是不是我真的是死人？已经死了？没有心跳对吧？”
她的声音如此的清脆，完全不像是已经死去的人说出来的，倒像是活人的话语，即使在医院里工作了这么多年的陆明，此时也是害怕的。
妞妞的话语已经说出来，他不知道是回答是还是不是，不过哪种回答都是不好的。他只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出神。
妞妞看到这里，道，“叔叔虽然不说话，不过你的沉默已经是答案了，谢谢叔叔啊。我也该走了，或许是早就该走了。”
妞妞说完，一转身子消失了。陆明既没有去追她，也没有喊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其实她该做什么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他也无能力的，只能等着晓天回来，等着事态的发展。
其实晓天也是无能为力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了心跳还可以说话啊？这是他从医多年来没有遇见过的事情，此时真的到了自己的头上了。
难怪晓天会魂不守舍的，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精神恍惚啊。陆明想到这里，笑了，继续用水管冲洗着自己的头发。
晓天回来的时候，陆明已经在屋子里了，看到晓天进来。陆明走上前来，道，“晓天，你回来了？”
这是自晓天认识陆明以来，晓天第一次发现陆明的口气竟然这样的亲切，晓天觉着奇怪，便道，“陆明？今天反常啊？是不是换地方的原因。”
陆明无视他的话语，只是走过来道，“你院子里是不是有个叫做妞妞的女孩？”
晓天听到这里，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道，“是的，一个叫做妞妞的女孩，我没有给你提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明不再说话，晓天立刻明白了意思道，“你见她了？”
陆明只是看着晓天，不说话，脸上掠过的神情连晓天都没有见过。晓天看到这里，知道是有事情，继而说道，“走吧，你看看她。”
陆明不说话，和晓天两人直奔妞妞的屋子而去。
在黑窟窿东的屋子外面，两人站了一会儿。先是晓天敲了敲门，看着里面道，“妞妞，妞妞？在吗？”半天之后也没有人回应。
晓天看了一眼陆明道，“没有人应，怎么办啊？”
“冲进去，唯一的办法，还能怎么办？”陆明道。
晓天点点头，不再说话，迅速的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一股冷气扑鼻，屋子里阴暗潮湿，也不知道当时的时候妞妞是怎么睡得。两人摸了一会的灯管也没用找到，只得都拿出手机照着。
在屋子的一角，一个早已经破损的木船上，两人的灯光聚集了，却也同时呆住了。妞妞直挺挺地躺在上面，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的呼吸。
看到这里的时候，晓天倒是没有多么的惊慌，因为他见惯了，婆婆就一直是这个造型的。所以，他自是以为和婆婆一样的感觉。
但是陆明不一样，他在医院见到的病人太多了，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陆明道，“晓天，有问题啊？”
晓天只是看着床上的妞妞，一句话也没有，他这几日见到的情况太多了，不知道是有还是没有的。
陆明走上前，伸出右手在她的鼻子的下方停留了几秒钟，而后缩回手来说道，“她已经不行了，身体都发僵了，发凉了。”
晓天看着妞妞，继而转向陆明道，“不可能吧？她们都是这个样子的。”
“‘她们？’指谁？谁都是这个样的？”陆明问到这里，晓天不再说话。是啊，陆明问的是对的，‘她们’指谁啊？
“她真的已经不行了，再呆下去就要发味了。”陆明说完，看着晓天。晓天不再吭声，继而走出了院子，望着婆婆的屋子看了一眼。
婆婆就在屋门口，看着晓天的方向，看着晓天只打哆嗦，他又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了，也是这个样子，婆婆也是直直地躺在床上的，可是就是没有发觉她是否有呼吸、是否冰冷。
“婆婆好，婆婆……”晓天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谁知婆婆转身回到了屋子里。晓天不再言语，此时陆明走过来了，道，“她的家人呢？最好快速的把她安葬了，身体都已经僵的不行了。”
晓天转过头看着陆明道，“你确定她不行了？”
“百分之二百。”陆明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