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警察来了,他们将敬业的尸体抬上担架,盖上白布,又向纷纷向众人做了笔录,不出念恩所料,忠叔所说的与事实截然不同,他向警方说是念恩偷偷的向他询问关于地窖里养伤人的情况,这一切正好被路过的敬业所听见,敬业硬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结果门一开,里面的人就莫名其妙地朝他们开枪。
唐心如边哭边追着担架,一直上了医院开来的救护车,照浅毅做笔录时的描述,当他赶到地窖时,敬业已经断气了。
浅毅抱着念恩,在警方的护卫下出了地窖,这时,叶永康正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走来,浅毅的心腹跟在他身后,脸色十分难看。
叶永康冲到念恩面前,还未说话,就将一把窃听器砸向念恩的脸上,浅毅脸上唯一的一丝血色也消退了,他望向叶永康身后的心腹,两名随扈沉重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些都是我在你的床垫下,枕心里,书房的电话里,书桌的底下挖出来的,这些地方,你向来不随便让人进,能进去打扫的都是你的心腹,能在这些地方置放窃听器的,除了这个女人还有谁,我就说她爸爸每次都能赢我们一定是她从中作梗,你就是不信,要不是你这么偏袒她,敬业怎么会死,我的敬业啊,敬业啊!”叶永康叫声惨绝,哭声更是凄厉,让所有闻者都心如刀绞,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怎样的一种悲伤。
悲痛中,他竟发疯似的拽着浅毅不停的讨要儿子,念恩本来就头痛欲裂,此刻被他摇得更是想吐,却只得强忍着。
浅毅任由父亲激动得垂打,他失神落魄的目光落在念恩脸上,惊痛交加,似在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念恩的脸早已被泪水浸湿,她咬着唇拼命的摇头,心急如焚的想要解释,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永康喊累了,哭干了,终于在随扈的搀扶下进屋休息,医护人员想要从浅毅手中接过头部受伤的念恩,却被浅毅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缓着步子,灵魂出壳般地沿着曲径小路往外走。念恩伏在他肩头,强忍着的泪水滚滚而落,侵湿浅毅整个肩头。
午后的阳光很猛烈,却再也照不进他们的心里……
静逸的天空漆黑一片,只有一弯玄月溢出惨淡的光泽,包裹着这冷透的夜色。
一场阴私卑陋的计划,正在此刻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华丽奢侈的总统套房内,光线暗淡,映着一双保养良好,光泽润洁的手,正轻轻按下一长串号码,准确而熟练。
一个美丽高贵的女子,肤白唇红,贝齿如玉,吐出的话语却阴冷黑暗如撒旦之翼:“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那女子静听半晌,最后不甘冷哼:“看来他心里还想着那丫头!”
那边似是说了很久,纤细的眉皱得却越发的紧,说话也发了狠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月底之前,我要他接受这门婚事!”
又是一阵沉默,那女子侧头认真的听着,指尖无意识的在面前光可鉴人的木几上轻划,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字。
昏黄的灯光照过来,她的脸色奇怪的有点发青。
“好吧。”末了,她终于悻悻的应了对方:“便听你这一次。”
对方又说了几句,她神色渐渐舒展,寒暄着要说结束语,却终是有些不甘,搁下电话前,急急补上一句:“还是那句话,我要尹冶眼睁睁的看着他和那个贱人的女儿万劫不复……”
那边应了,电话随之挂断,她依然坐在沙发里,沉思良久,才拉灭了灯,将自己沉入凝固的黑暗里……
台北,尹宅。
大雨滂沱,窗前雨如珠帘下卷,念恩伏在窗前,细数着雨珠,痴痴地凝视着。
夏雪端着满盘的饭菜进来,看到这情景,大惊,怒吼道:“如蓝呢?她怎么把小姐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张妈!”
念恩缓缓的转身,茫然的望着母亲,恍惚地笑道:“如蓝给我买杂志去了,你别怪她!”
夏雪心一痛,连忙放下盘子,气急败坏地将念恩从窗前拉下,垂泪道:“你刚淋了雨,烧还没退,来,乖,回床上躺着去!”
“我不要!”念恩倔强的挣脱母亲的搀扶,依旧痴痴的看向窗外,自三个月前,浅毅将她送回,她就一直痴痴傻傻的望着窗外,等待着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夏雪一急,落泪道:“念恩你别这样,你要是难过你就哭出来,大哭一场,妈妈陪着你。”俗话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看着念恩****消瘦,夜夜憔悴,夏雪当真是心如刀绞。
夏雪怕影响到念恩的情绪,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强打起精神,哽咽地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宵子来电话了,她说她过两天就请假来看你。”
念恩不答,依旧呆呆的看向窗外。
“我们吃饭好不好?”看着念恩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夏雪只觉得揪心地痛,她真恨不得将叶浅毅千刀万剐:“就算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啊!”
“对了……吃饭……”念恩看着窗外的雨,怔怔地笑道:“今天是他爸爸结婚的大好日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开瓶酒庆祝一下?”
“你怀着孩子怎么能喝酒?”夏雪从念恩身后,轻轻的拥住她,无限爱怜的抚着她乌黑的长发,含泪地道:“念恩,妈知道你伤心,可男人都这样,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说爱你永不变心,后一刻就极有可能搂着别的女人在那里花天酒地!你看看欧明宇,婉阑对他那么好,她一病,他就和婉珍勾搭上了,还有你哥,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还有……”
夏雪想起丰泽靖当年如何背叛她的,又想起死于襁褓中的女儿,酸楚无限……
念恩扯出一个凄然的笑容,道:“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我爸爸就不是,他到现在还深爱着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