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于谦不顾众人怪异的眼神,在总裁专用电梯口,找到了浅毅,却因为叶永康站在他身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浅毅的声音冰冷,从得知竟标失败后,他的脸色就白得吓人。
于谦看了身旁叶永康一眼,在浅毅耳边低声道:“现在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自董事会开始,于谦的神情就古里古怪的,只可惜,此刻的浅毅就如一个溺水的绝望的人,周围人的反映已全然不在他的眼中了。
“抱歉,我现在有事,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浅毅的声音有些失真,虽然和浅毅相交不久,但于谦知道,他是个极会隐藏情绪的男人,可如今,当巨大的打击来临时,于谦感到浅毅全身都在颤抖,他正极力地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电梯到了,叶永康提醒道:“浅毅,你妈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
浅毅不再看于谦,跟在叶永康身后进了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于谦懊恼的站在原地,他不知这一天的迟缓,会带来多少狂风暴雨。
车内,叶永康看着正凝神望向窗外的浅毅,无奈的嘱咐道:“以后别再见那个女人了。”
浅毅的目光掠过窗外迷蒙的夜色,眼波忧郁迷朦,语气却是坚定的:“我要娶她!”
“你说什么?”叶永康的声音高了八度,他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如风如雾般的男子,二十多年了,他们虽为父子,但他却始终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浅毅转头,深深地看着叶永康,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娶她!”
叶永康冷笑地看着他:“你疯了吗?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忘了敬业是怎么死的,你妈到现在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
浅毅的脸瞬间乌云密布,但表情依然坚定。
叶永康知道浅毅固执倔强,强逼不得,只得采用怀柔攻势:“雅子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现在又怀了你的孩子,你这样做未免太伤她的心了,井藤家那边我们也不好交代。”
“井藤家那么边我会去交代,我也会尽力的扶植井藤雄一坐到他想要的位置,至于雅子,我和她的婚姻原本就是政策婚姻毫无感情可言,我已经查过了,她在结婚前和一个调酒师有染,等孩子出生后,我会带他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我的,无论他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会尽到父亲的责任抚养他,如果不是我的,我也会成全雅子,让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决不让井藤雄一再为难她。”浅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冰冷。
在浅毅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叶永康有些踌躇,早就知道浅毅难弄,如今更是搅得他一头雾水,原以为已经成功的离间了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他反而越发坚定的要娶她了。
面对面无表情的浅毅,叶永康也有自己的考量,雅子怀孕的事已经被拆穿,不过幸好这次投标失败事件让浅毅不再怀疑他和雅子的关系,只当雅子是受养父胁迫才放弃喜欢的人嫁他为妻的。
此刻的浅毅,看起来虽是温和无害,偏偏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连他这个久经商场,见惯腥风血雨的老狐狸,在他面前都不自禁的发沭,心底,寒意弥漫。
若今日强逼,恐怕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父子之情又会闹僵,不如先顺他的意,回去见了雅子再商量对策吧!
想到此处,叶永康主意已定,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无力地道:“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要做什么我是管不了了,你要娶她,我随你,不过我和那个女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永远也不想再看见她!”
“放心!”浅毅依旧淡淡的,但整个人却冷锐得让人发寒道:“今日她加诛在我们身上痛苦,他日我定要她双倍奉还!”
叶永康被浅毅话语里那股高傲肃杀气味惊得浑身抖了一抖,他的心,突然开始发虚,不确定的颤抖着,如果有朝一日,浅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他的结局……
车停在了念恩的公寓门口,浅毅转身,对叶永康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代我向妈说声抱歉!”
浅毅向来称呼唐心如为唐姨,如今改口唤妈,显然是在为自己过去的误会感到歉疚,叶永康面对这个陌生又冷漠的浅毅,没来由的紧张,于是只得屏住呼吸看着他下车,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怎么那么早就下班了?”念恩微微有些震惊地看着早归的浅毅,眉梢眼底全是喜悦。
浅毅怔怔看着面前正微笑着的人儿,她的眉是细的,唇是弯的,笑眼里有珍珠似的莹光,乌黑的发丝随意地散落下来,淡淡清雅的水仙香气似有若无的环绕。
她好美,而且一天比一天美,而他就是在这这份美丽中渐渐沉沦无发自拔。
浅毅以为他已经将爱隐藏的很好,可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对她的爱已如斯深切,蔓延无垠。
是的,很爱很爱她。
可她为什么要将这爱弃如敝屣,挫骨扬灰?为什么要让他生生的体验被爱人背叛的割裂般的痛苦?为什么要为了那所谓的利欲放弃他所付与的全部深情与信任,以现实的血淋淋刀刃,划下,划成了她和他之间的楚河汉界,遥不可及而永难飞渡。
她还是她吗?那个善良,坚毅,木棉般挺拔,木棉般跃动生命与爱的火热气息的念恩,那个和他两小无猜,两心相契仿佛生来一体,仿佛爱过了无数个世纪的念恩,那个微笑过灿烂过沮丧过在他怀里哭过的念恩,还是她吗?
或者说,还是他的念恩吗?
念恩却无从得知此刻浅毅翻涌的思绪,她略带羞赧的微笑着,因为被浅毅看得有些微局促,含羞地低下头,扯着他的衣摆,呢喃地道:“干嘛不说话……”忍不住略转了脸,声音里带了笑意:“干吗……那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