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如匆忙的将一盘牛排放到长长的餐桌上,尴尬地笑道:“今天是念恩从美国回来后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可我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那些管家下人全都放假休息,只好亲自下厨,结果忙了一个早上,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胃口!”唐心如在未入叶家前,只是普通白领女性,家常小菜还是会的,只是在心里上,对念恩这样出生大家的闺秀有所敬畏,所以每次念恩到叶家来玩,她总是特别客气,也可以说是格外的小心。
念恩大咧咧一笑:“阿姨随便就好了,我不挑食的!”
“这样啊,那我再把粥端出来,就一起吃吧!”唐心如见念恩笑得毫无芥蒂,悬吊的心也落回了原处,她看着一桌子的菜色,中西式都有了,十分满意。
见唐心如转身欲去厨房,浅毅唤道:“阿姨……”唐心如闻声回头,见浅毅将念恩推出,语气格外温和:“让念恩帮你吧!”
唐心如听了,心头一震,想念恩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让她进厨房帮忙呢?刚要拒绝,又见浅毅美目流盼中星茫闪烁,眉尖眼底有难掩的羞涩甜蜜,虽然只是淡淡的,但这足以让唐心如吃惊的了,看惯了他千年不变的冷漠表情,却不料想冰山也有动容的一天。
目光扫过念恩淡淡粉晕的脸,忽然清明起来了,这不正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吗?新媳妇含羞地被丈夫推进厨房,与婆婆共同料理家务。这是寻常人家最平淡不过的生活细节,到了豪门巨户竟成难得一见的幸福写照,要不是突发奇想让仆佣放假,唐心如也许到此刻还未能领会到浅毅对她态度的改变。
唐心如嘴角抿起丝丝笑意,最终还是拒绝道:“帮忙就不用了,还是改天让念恩陪我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吧!”
“哦……好啊……”念恩向来聪慧,当然明白浅毅与唐心如刚才所言的含义,一时间,连耳后根都烧了起来,心头甜甜的。
唐心如含笑离去,浅毅也拥着念恩入座,叶永康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只淡淡的扫了念恩一眼,不再说话,餐厅里,直到早餐快结束了,叶永康也没多说半句话,念恩心里有些沮丧,其实从小到大,叶永康对她的态度一直如此,时近时远,不冷不热,偶而夸赞她,也是在聚会中,碍于颜面说得应酬话,并非真心的喜欢她。
叶浅毅深知其中来由,亦无可奈何,一腔情思早在懵懂之年就毫无保留的给了念恩,如今已是覆水难收……
阿曼苏丹大使馆内,阳光雀跃的房间里,满屋都流淌着音乐,低回清丽,湖水般淼然的乐曲静静流淌着。
房间的门开了,一个魁伟的身影缓步走近,脸上带着几份嘲讽的笑容:“你到是静得下心来,你爷爷为了这场赌注,急得火烧眉毛似的,已经派人去把国内最好的股票经济人请来助你。”
沙尔静静的端坐在钢琴前,正午的阳光透落在他脸上,英气逼人又不失憨纯质朴,他轻柔的合上钢琴,对着叔父玛特和善地笑:“其实爷爷太好斗了,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怎么?你决定放弃那丫头了吗……”玛特嗤嘲道:“也对,那丫头被他父亲宠得骄纵蛮横,再加上她父母的势力,就算日后真的成了婚,也难保你不被她欺负!”
沙尔皱眉,不悦的提醒道:“爷爷的话你忘了吗?不要把婶婶扯到这些事上来!”
“哈……”玛特唇角抽动了几下,丝丝褶皱从唇角漫开,神情格外狰狞:“想要用老爷子来压我,你的翅膀还嫩了点。”
沙尔幽幽叹息,“叔叔,我没有想和你争什么?”
玛特苦笑,神情却是凝重的,他走近沙尔,手无奈的垂落到他的肩膀,道:“你想做我的好侄子,可我未必能做你的好叔叔!”
沙尔沉默不语,码特又道:“去认认真真的比一场吧,没有尹冶,没有你婶婶的帮忙,你不是我的对手。”说完,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房间。
房间里,沙尔望着钢琴架上的曲谱,独自出神,窗外,午后的阳光逐渐热烈,台北的春天温暖而晴朗,树那样绿,平整的草地上依然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小花,像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她无意间撒下的永不腿色的音符……
同一时间,何氏公馆内充满了严肃的氛围,婉阑,从一早起来就坐在钢琴前,随意的弹着曲子,她的神情并不专注,眼睛时不时的偷瞄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沉思的丈夫。
“咚!”婉阑负气的将十指重重落下,破铜锣般的琴音将沉思中的欧明宇惊醒了,他愕然地问:“怎么了?”
婉阑脸色暗沉,不满地道:“你就整天对着你的电脑吧,还管我做什么?”
知道她是无理取闹,欧明宇无奈的摇了下头,也不以为意,继续专注于电脑屏幕。
婉阑见他又不理自己了,于是生气的站起,大步流星的冲到他面前,正好看见了他欲遮却没有遮掉的页面,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对股市感兴趣了?”
欧明宇结巴道:“随便玩玩而已,没什么?”
婉阑皱眉,若有所思:“不对……你都对着它看了一个上午了,奇怪,平时你从来不爱玩这些投机买卖的?”
婉阑忽然顿悟道:“是因为念恩对不对?”
“什么?”欧明宇紧张地脸色煞白。
婉阑酸溜溜地道:“难道不是吗?平日里,你只关心你的图纸,从没见你关心过股市。”
欧明宇重重的吁出一口气,点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尹叔叔竟然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来赌。”
婉阑强忍着笑道:“那有什么?”
欧明宇皱眉:“你的婚姻如果是用这种方式决定的,你还笑得出来吗?”
“为什么笑不出来?”婉阑耸耸间,无所谓地道:“念恩那么鬼灵精,你觉得她会乖乖就范吗?”
“什么意思?”
“呵呵,她从小就是无政府主义者,夏阿姨不让她做的事,她就在私底下悄悄的做,这次也是,到了关键时刻,她不会脚底抹油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