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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愿

烛火红帐,明月的明照亮了谁的芳心?灯笼里的火焚灭了谁的痴心?

去年元宵节,比往年要盼的热切,许愿灯的心愿快撑破了它的肚皮。

“小星,晚上我们去看灯”

陈安披着毛毯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毛毯的绒绒也遮挡不住她单薄的身形。

“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下雨,预报说有小雨”

“还是别去了吧,现在天还是很冷的”

我妈包着饺子的手停了下来,担忧的对着我道,眼神却望向陈安。

“没事,我们穿厚点去,你看我姐都快穿成小笨熊啦”

我擀着饺子皮,开心的说道。心里却想着她想去看就陪着她去,别的先不管了。

陈安见我取笑她,顺手拿了茶台上的瓜子丢我。

“咱两谁是小笨熊,就你天天像吃了缓慢剂一样”

这是陈安对于我能力的独特概括,我不以为然。

“那要早去早回,回来的晚了,你爸又要怪我”

我妈捡起案板上被我躲过去的瓜子,丢进垃圾桶里,低头嘱咐我。

陈安半躺在沙发上,手里翻着已经发黄的书,似想起了什么,忽然扭头问。

“妈,我哥今天不放假?”

“说是放假一天,也就不回来了,等清明节的时候再回来”

“好吧,还想着我哥有没有去出公差”

陈安有点失望的扒拉着书页。

“我看你不是盼着咱哥回来,你是盼着他出公差给你带好吃的吧”

我打打围裙上的面粉,把包好的饺子端进了厨房的案板上。

陈安听我这么说,白了我一眼。

“你又不是没吃,天天吃这不好吃,吃那不好吃,最后就你吃的最多”

“咱两谁也别说谁,半斤八两”

“诺,最后一盒巧克力,都给你留着,行了吧?”

我推开冰箱,在保鲜层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陈安。

我妈见我和陈安在挣巧克力,无奈的摇摇头道。

“都多大人了,还……这也肯定不是最后一盒,你哥他会再买的”

“既然还有,那我就再勉为其难的吃一块”

说着我从陈安手中夺了一块,这是她刚拆开准备要吃的。

“你……哈哈,走开”

陈安被我没脸没皮的举动逗笑,起身作势要打我。

这是陈安最后的狂欢了。

斜阳照晚霞,柳叶跑嫩芽。这无数的平凡日子怎么也过不够的。

晚上七点钟,已经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喜庆。有烟花声,炮竹声,还有陈安绵绵的心声。

“小星,走吧”

我还在扒拉着吃最后一个饺子,陈安已经拉着我衣服上的帽子看着我。眼神似带恐吓,然后走出了大门。

“好好好,等我……吃完”

我把嘴胡乱一擦,走到鞋架看了半刻,正犹豫穿哪双鞋,听到陈安在门外大喊“吃缓慢剂的小笨熊快出来!”

听到她这样叫我,反倒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只笨笨熊了,呆头呆脑的拖着未穿好的鞋跑了出去。

“星星啊,这么着急做什么?快把鞋穿好”

开门撞上了我爸,手里拎着没有喝完的酒,一副老干部作风。

“还不是我姐催的……”

还没等我说完,陈安就拉着我走,边走边回头朝我爸说“爸,赶紧回去吧,我妈还给你留了饺子”

“好,路上慢点,早点回来”

我爸看着我两走出了巷子,期间看到我被陈安急匆匆的拽着走,鞋还掉了,笑的合不拢嘴。

进家门的时候还喃喃自语“这两小家伙,还是没长大呀”。

行政街两旁已挂满红灯笼,路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烟花在头顶上炸开,然后随着一股股白烟消失在夜空。

过节日自然少不了各种小商贩的叫卖,各种嘈杂声,吆喝声,盖过夜色的深沉,倒出各种明媚的欢喜。

陈安很开心,在人群里欢喜的要蹦起来,她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小星,我们去吃酸奶酪吧”

“好!”

我大声的回她,害怕因为嘈杂她听不到。

一路走着,我们买了面具戴上,陈安要的是狐狸面具,我挑的是猪八戒的面具。

原是几百米的路,我们走了足足半小时,挤出人群拐进了十字街。

十字街相对人要少点,因为是各种小吃店,没有花灯可看,人自然少了许多。

“这么多人排队?”

我看酸奶酪店门口排了有十几个人,又看了对面的汉堡店。

“姐,你先去汉堡店等我,我在这里排队”

我有点担心陈安的身体,让她趁我排队的空隙可以歇一歇。

“好,应该也会很快的”

陈安摘了脸上的面具,把我手里的面具也拿了过去,转身走进了对面的汉堡店。

我看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才算放心。

等待是漫长的,但我最擅长如何渡过这漫长的等待。

我排队看四周的欢闹,看到一位约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地上哭喊打滚,嘴里不停说“我要吃冰冰”

那男孩的妈妈没有去拉他,而是指着汉堡店说“你舅舅去给你买汉堡包了,我们不吃冰冰,吃了会闹肚子的”

我顺着声音也看了看对面的汉堡店,我看到陈安正在和一位男生说笑。

只看到那个男生的侧脸,戴着眼镜,棉服帽子上的绒毛毛遮了他大半个脸。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你要什么味的?”

听到店员问我,才扭身回神。

“嗯……一个要蓝莓味的,一个要芒果味的”

我付过钱,提着酸奶酪往对面走去。

此时,陈安一个人坐在那里,我走近敲了敲玻璃,她扭头看了看我,起身走出汉堡店。

“诺,刚才在和谁说话?”

我把芒果味的酸奶酪递给陈安,看了她脸色还算可以。

“刘昶,我看见他进来买汉堡,就和他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

陈安掀开奶盖,用勺子挖着吃了起来,吃了第一口后,开心的连说好吃,好吃到爆。

“哦”

虽然陈安比我大一岁,但我们却是同年级,因为小学的时候我爸妈为了让陈安带我,把她留了一级。

所以她和刘昶也是同学,因为都是尖子生,自然关系也很好。

对于他们讨论什么,我不感兴趣。

“小星”

听到身后的陈安叫我,我停了下来,舔了舔勺子道。

“什么事?”

陈安上前一步,并排和我站着,有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刘昶怎么问了你的情况?你和他不是向来不说话的吗?”

我听到陈安这样问,并没有惊讶,继续吃奶酪往前走。

“就是因为不和他说话,他才会有所注意吧,好奇罢了”

陈安看我并没有好奇的表情,倒是很平淡的解释刘昶为何问起我。

有点失望的说“你总是很会和别人保持距离,反倒让他们更在意你”

我听陈安这样说,忽的转头问“有吗?”

“有啊,有啊!”

陈安很讨厌我自视清高的模样,而且还不自知,她皱着眉头对我大喊。

我看她的样子完全不是做姐姐的样子,倒像一个气鼓鼓要撒娇的小孩子,不免大笑起来。

“哈哈,姐,注意身份”

我斜眼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压低声音,再则要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哼,反正我也做够了”

陈安假装生气的快步超过我,自顾向人群走去。

她没有看到突然怔住的我,心绪翻过人海,眼神聚焦在她的背影处,眼眶的悲伤被灯光打的闪烁。

“小星,愣在那里干嘛?我们去买许愿灯吧!”

陈安扭头瞧我愣在原地出神,朝我大声喊。

我眨了眨眼睛,把悲伤逼退,小跑过去道“许愿灯,好像去年我们买的还有两个”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陈安拉着我朝卖灯的地方走,疑惑的又问灯的事。

“咱哥去年买的呀,买的太多,没有用完,就扔仓库里了”

陈安站在堆满许愿灯的摊位前,好奇的开始选。

“去年的估计早就褪色了,我们还是买新的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吧,不要买的多了,到时候又剩下”

我看陈安的架势是要把整个摊位买走,看到粉色的想要,蓝色的想要,黄色的想要,不多会手里已经拿了七八个。

最后我和她争执好久,选了五个,她说“正好,我们家一人一个!”

愿望有很多,但是没有一个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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