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扬他们几个略微交换之前各自经历,就很快达成一致。
当然这些商量讨论,是在一边绕着这个街区被那群骷髅兵追着跑一边完成的。
他们得出很快结论。
那些骷髅兵,是对方拿捏他们意志的筹码,这个局不破,连夏飞扬这样头铁的人,都被迫一直逃,那么其他人就更畏首畏尾,往后还怎么赢。
这个局,必须破,一味躲避,不是法子。
他们跑跑停停,夏飞扬从来没有这么郁闷,问道:“你们有主意了没,这些玩意,到底怎么打?”
“他们是普通人,只是陷入迷惑术,战斗力倒是可以忽略不计。”秦玄道:“只是我们心理上过不去,情况大概是这样吧。”
“那不就结了,把控制他们的人找出来,制服或者直接灭了不就可以了吗。”他很轻松的得出结论。
“废话。”何星海切了一声:“我们要是知道谁控制的,至于现在开始练三千米长跑吗,难道我们还要为了中考体育考试加练?”
“要说废话,我们加起来有你多吗,控制他们的不是召唤他们出来的渡鸦,还能有谁。”
何星海笑呵呵的说:“我们刚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把他锤跑了,那些骷髅兵还在,那些活人的能量波动也还能感应。”
“锤跑了,就你俩,夏飞扬果然是可以与我们十绝并驾齐驱的人物,而且实力在我们十绝队中,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准,我的那篇评估贴,没有错误。”
“欧呦。”何星海立刻听到了关键词:“那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帖子是你放的,好你个秦黑子,果然黑心黑肝黑肚肠,你这是把这位姐姐架到风口浪尖上啊。”
秦玄笑呵呵的说:“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把事情挑明了而已,你以为她捉了折纸师,还能风和日丽的过自己在小城小区过自己风平浪静的小日子吗?”
“轰隆”一声巨响,他们面前的一块巨石被顶开了,一个三米高的骷髅兵,一身灰土沙石的从他们面前的地里钻了出来。
他晃悠着额前最后一缕头发,提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呼”就迎面朝夏飞扬砍了过去。
夏飞扬往后一撤,何星海立刻往上一迎,飞甲上的磁力冲击波“噗”的喷了过去,这个巨型骷髅兵原地晃悠的功夫,苏映月放出自己的能力之一[三潭印月],一轮又一轮圆月,在地面上出现。
一共是十五六轮昏黄的月影和一轮清光满乾坤的银色满月。十六个月影铺在地面,而那轮皓月当空,在天上。
那些骷髅兵紧要跟着浩浩荡荡的冲过来的时候,一冲到附近,就无可避免的踏上那些昏黄的月影。然后就被传输到当空的月亮上。
“我的天。”何星海由衷的感叹:“这招真是不错,你真厉害。”
“可这也不是个事吧,他们不还得下来,任何能力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啊。”莫隐道。
“我只是先把他们弄一起。”苏映月忙道:“你们倒是快想法子区分一下那些是人,那些就是梦魇做的幻象啊。”
“要不你放过火锅上去。”何星海没心没肝的建议道:“不是说有火锅而不吃的,必有蹊跷,多半是妖孽,还是灭了吧。”
“你少在这种时候还胡说八道好吗,他们都是骷髅兵,就算想吃,他们有舌头肠胃嗓子眼吗?”白小鱼有些愤怒起来:“本来早上就没吃饱,被你说的更饿了。”
“不是。”秦玄有些奇怪:“早起我请的早饭,你一碗面俩鸡蛋三个烧饼,更可气的要了一碗甜豆腐脑当甜点,你居然还没吃饱?”
“不是,这位小姐姐怎么敢让这位请的饭啊,你让他多出一块钱,他能用小本本记三年,到时候全国叫醒队的都知道你能吃。不过秦黑子有点说对,你能吃点没啥,怎么能吃甜豆腐脑呢,这是异端,搁我我也受不了这气,要不……”
“闭嘴。”在场所有人,包括也有点话痨的莫隐一起异口同声喝道。
夏飞扬努力从跳出去把这位掐爱和继续想辙之间做出选择。
“用[古往今来]中的[往]”蓝雅提醒道:“假的召唤之物,应该没有往事。”
夏飞扬立刻明白了过来,她很难得的专心挑选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这找出了[往]。
[往]北被能力解释为一个走马灯,骨噜骨噜转转着就飞到空中。
虽然这玩意如今就是死定了的意思,但是它骨碌骨碌转过去,那些光影带转在四周流转,还是让人产生一种好久远的记忆慢慢恢复。
这些影子,流转到被那轮圆月的骷髅上,它他们群魔乱舞的大会,好像当头被浇了一瓢冷水,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些人在几天前的样子,被像一件件被丢弃的衣服,重新披挂在这些枯骨上。
唯唯诺诺的人,那些理想渐渐消耗殆尽的人,那些被现实不断打疼人,卑微,平凡,随处可见,毫无特殊,可以轻易的取代,遗忘,乃至在某个清晨或夜晚,连死去都要很久才会被发现。
孤独与他们,不是高尚,更不是自命不凡,而是彻骨的冰冷与疼,可他们平凡,甚至比平凡还要低些,低到根本不被记忆,所以就连冷与疼,也好像永远无人知晓。
夏飞扬释放出能力,让这些人的从前回到他们身上时,他们依旧摇着自己的兵器,在那里张牙舞爪,好像根本不愿意醒来。
“为什么好像没有用。”白小鱼看着这场景,有些糊涂:“他们应该能意识到在做梦,但凡有点意志力,就该挣扎醒来啊,为什么这群傻瓜继续要跳舞啊。”
秦玄道:“因为非常难得,有一堆人在看他们,你知道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从来就没有除了自己爹妈外,这样好像很感兴趣的注视过。”
“我去,要不要这么拼。”何星海感叹起来:“别说能被看见,就算能直播有人送火箭,我也不乐意当个骨头架子啊。”
“你这种长成那样的家伙,就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秦玄立刻道:“算了,使用点过激的招式吧。”
“怎么叫过激的手段呢?”蓝雅想了想然后道:“这几年春晚小品看一宿,还是年度烂片全看完,还是去演国产恐怖片?”
“妈呀。”何星海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哇,斯斯文文温温婉婉的妹子,怎么能这么恶毒至极,咱们也得在这,也有眼睛耳朵,这不是伤敌一万,自损一万,谁也没占着便宜吧。”
“先试试吧。”夏飞扬呼哧一下投放出放映机,就准备开始。
所以咱们还是转场先避开吧。
此时此刻。
金羽衣在看戏。
是真正字面上的看戏。
一个戏台,一个伶人,没有金胡锣鼓,只见她一人一影,形影相吊的在那里婉转清丽在那唱:“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同遇人因何故痛哭嚎啕,莫不是夫郎丑难谐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鸠占鹊巢……”
本来戏文里这位薛家小姐,这时候是富贵之中,新嫁之时,那以后种种从云端跌落的痛苦,还未追上她,可是这位青衣,孤孤单单的在台上这样唱,那些悲剧似乎已经早早在她身上定了格,连最后的最后,劝人向善的大团圆结局,也丝毫不能冲淡此时此刻的悲苦。
仿佛看见一个幼小的孩子,扯着她此刻鲜红的嫁衣说:“我要一个大绿马……”。
金羽衣一低头,居然有一滴泪落了下来。
“你在哭。”青衣猛然看了过来。
“关了屁事。”金羽衣立刻毫不客气的说。
“你不是被我唱哭的吗?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你这个不坦率的小鬼头。”青衣冷冷一笑着。
“不是。”金羽衣很认真的回答:“为了这怎么做都不对,狗屁乱遭的人间。”
“哈哈。”青衣轻移莲步,然后发出很戏剧式的笑声。
“小子,因为很少有人在看我的这些个老玩意还会落泪,因为这一滴泪,我不拦你,你可以先上到第二层。”
金羽衣愣了一下,居然抬脚就走,经过她的身边,发现她的戏服迅速的转换着。
从薛湘灵转换为穆桂英扮相。
“不是,穆桂英是刀马旦不是青衣啊。”金羽衣有点认真的提醒道。
“人家都放水让你过去了,你搁这卖弄什么你是搜索行家啊,快点上去吧。”白锦衣有些无可奈何的说。
他说完现身,身后出现一块牌匾一样,亮出一句好像很怂的话。
“你说的都对。”
他没有带领带,穿的是白色短袖衫,浅灰的薄料西裤,可是这衬衫翻领上别的金闪闪的领带夹子,那几不难猜出这正是他的能力金属稳定器。
青衣冷冷道:“小子,你适合拿来祭旗吗?”
“一般一般,我们队天下第二,我全队第三。”白锦衣微笑着说。
“啥十绝不十绝,咱砍你给砍土鸡瓦狗一样。”青衣转了一个云手,一把长柄的雁翎刀就出现在手中。
白锦衣保持着笑容,连动都没有动。平静的说:“你说的都对。”
一瞬间,在他俩之间,层层叠叠,一堆接一堆的泥胎鸡,陶土狗,像潮水一样,呼啦啦的没头没脸的就盖了过去。
青衣手中的雁翎刀借的可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意像,此时此刻,砍这些东西的确快而干脆,但是架不住它们多啊。
白锦衣闲庭信步般的慢慢后退,青衣带着桃花马上浑天侯的战意,行云流水的劈开一切前进。但是砍着什么前进,总是比只是后退慢一些,于是她就是不断的砍砍砍,也只是在离白锦衣一步之遥的地方,做无用功。
“这是什么见鬼的能力啊?”青衣不满的吐槽道。
“嗯,你自己说的,砍我就像砍土鸡瓦狗嘛,那么只要你想砍我,就会一直砍土鸡瓦狗。”白锦衣不慌不忙的解释起来。
“你这小子,这么不干不脆的能力,烦死人的招数,就像吃过的口香糖成精了,黏上了扣都扣不下来,烦死人了。”
白锦衣笑出声来:“呵呵,你说的都对,我的能力是口香糖成精了。”
此话一出,他身前那些土鸡瓦狗,在崩裂后,白色的橡胶黏糊糊粘滋滋的就从碎裂的缝隙里,断瓦残片里,不断的涌了出来。
青衣多少有一点洁癖,本来那些土块碎瓦砸的灰土四溅,就让她不爽的心里犯隔厌,现在脚底衣袖再加上她这套金丝绣线的戏服,也这蹭上点那粘上点,她心底产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