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羽晨的声音有些哽咽,夏芯溪微笑起来,回抱了她。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嗯。”听她这么说,徐羽晨才点了点头,不舍的放开她。却意外的碰到她的手,惊讶的拉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现在是六月哎!”
冰凉的手,一阵暖意。
夏芯溪怔了怔,连忙缩回手:“我没事,习惯了。”
徐羽晨讶异,也没多想,笑着说:“张齐开了车,多亏他了。走吧,顺便搭一下!”
“对,一起走吧。”一旁的男生,也笑着接过话,“不会不赏脸吧!”
阳光下,一张干净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夏芯溪认出面前的人,张齐,林宸的朋友,怪不得熟悉。
第一次在华语一中,便是眼前的少年引路。
“谢谢。”
“我的荣幸。”
张齐飞扬了眉眼,替她打开车门,看着女生一步步走向他,依旧是纤细的身子,乌黑的长发下,一张清丽容颜,而他却忍不住蹙起眉头,注意到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嘴唇几近失色。
刚想说什么,下一秒,他几乎是反射条件的叫出声。
“夏芯溪!”
阳光下,她像是断线的洋娃娃,软软地向地面倒去。
乌黑的长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她的脸,苍白,恍若透明。
他伸出手,想要接住她滑落的身体,然而,已经有人提前接过她,那双手,指骨分明,拥着夏芯溪时,很是修长。
张齐抬起头,看向来人,微微一罢。
光线中,那人一身严谨的西装,容貌清俊,气质风华,金色的发丝下,一双深色眸子,幽深如海,深不可测。
“你……”
张齐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宫少,清悠唯一被称为少爷的人!
更是,跨国财团未来的接班人!
他眼睁睁看着宫靳琛一把将夏芯溪打横抱起,快步坐进身后的加长林肯房车内,车子启动时,发出一阵低低的鸣声,只是刹那间,车子已经开远。
“喂!还罢着干嘛!我们还不快追!”
徐羽晨懊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冲着张齐喊,率先坐进了车内,张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车,发动引擎,“她怎么会晕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徐羽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断的自言自语,眉宇间流露出担忧,一旁开车的张齐望着前面飞速驶过的车子,一点点蹙起眉。
宫靳琛和夏芯溪,他们……
“看!这条路好像是去医院的!”
医院?
张齐的瞳孔微微一缩,忽然想起,上次遇见夏芯溪时,也是这边的医院!当时,她的反应是恍惚的,手很是冰凉。
六月里,常人的手,会冷成那样么?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没事。
——只是有些低烧,来看一看。
低烧。
对,当时她说的是低烧。
张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捏紧,浓密的眉毛打成了一个深深的坑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沉沉的感觉。
很闷。
医院里,脚步匆匆。
上下电梯,常常响起一阵阵开门声。
叮——便知又有人来到这一层楼。
急救室的灯,暗红暗红。
外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他安安静静的,像一尊石雕。过往的人,总会忍不住回头对这个清贵的少年看上两眼,而他却只是握着手中的一瓶药。
那是,从夏芯溪口袋里滚出来的。
——你是谁?
——我是宫锦琛,你弟弟托我近期内照顾你,所以你在宫家安心养病就好。我已经替你安排好学校,3天后和我一起去上课。
——谢谢。
——不客气。
——那是什么花?
——木香,那是木香。
是这样认识的么?宫靳琛闭上眼睛,手心里捏着白色的小药罐,紧紧的。他还记得,那时的她站在窗台边,低头寻觅着暖色的花簇。
阳光中,她回头看他时,瞳孔明亮,沉静柔软。
夏芯溪……
“是这里吧!刚才登记的人是说这边的。”
“嗯。”
张齐和徐羽晨赶到时,看见的是宫靳琛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六月的季节里,他穿着西装,看起来却丝毫不觉得闷热。
他安安静静的,有那么一刹那,张齐觉得他和夏芯溪很像。
而唯一不同的是。
夏芯溪身上有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温暖,而宫靳琛不同,他即便是安安静静,也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他太过疏离,似乎没有人可以让他眸中的淡漠散去。
除了一个人。
张齐想起,宫靳琛抱着夏芯溪时,他的瞳孔里是真真切切的紧张和一闪而过的慌乱。
“芯溪,她怎么样了!”
徐羽晨已经冲到了少年面前,毫无顾虑的问,“她,会不会有事?”
夏芯溪的晕倒,毫无预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以前拉着她在华语一中肆意嚣张的女生,会有一天,就这样在她面前倒下去。
记忆中的夏芯溪,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然而,此刻的她却躺在抢救室。
“她……”
徐羽晨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双深色的眸子怔住了,看似淡漠疏离,她却从里面看见了一种深深沉沉的东西,像是频临死亡般,压抑的痛!
“她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低沉,万分疏离。
医院里,静悄悄的。
阳光从楼道边的窗户外落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和苏打水味。
宫靳琛望着急救室亮起的灯,那里暗红暗红,他像是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般,“她不会有事,绝对不会。”
如果是你不小心闯入了我的生命中,那么,我也不会放开。
你想走,也是不可以。
夏芯溪永远也不会想到,宫靳琛的人生再完美,没有她,他的生命残缺不堪。
急救室里。
护士不停的用毛巾擦拭医生额头的汗水。
“继续加药剂。”
“可是,这已经超过了常人用药的范围!”
“继续!”
空气中浓重的药味,很是难闻。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生,安静得就像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她的身体冰冷异常。
苍白的肌肤透明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微弱的呼吸在氧气罩里断断续续。
医生们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白色的大褂湿漉漉的黏在背上!他们用药的剂量已经远远超过常人的范围,然而,夏芯溪的心跳越来越弱。
心电图在下一秒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嘀——”
“嘀嘀——”
长椅上。
宫靳琛望着手中的白色小药罐,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像是一根根细针,刺得他的双眼一阵疼痛,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
急救室的灯,瞬间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