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利用她。”陆圢指责道。
“我没有。”蔡言奕否认。
“那为什么昨天她会带我去找你?”陆圢追问。
“她想找我补课,而给我的报酬便是帮我逮到你。”蔡言奕知道自己瞒不过陆圢,于是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跟你扯上关系。”陆圢始终不想让白清然和蔡言奕有任何交集。
“看来你很在意她,你喜欢她吗?”蔡言奕感觉有猫腻。
“没有。”陆圢否认。
“没有就不用多管闲事了,把你自己的办好就行了。”
“反正不管怎样你都别再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白清然已经是个可怜人了。”
“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牵扯进来,我清楚我们的事有多危险,像她那样的普通学生根本就没有帮助,我要一个炮灰有什么用。”
“好,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我看你就是喜欢上人家了,不过,你也得先完成现在的事你才能跟人家长长久久。”蔡言奕始终认为眼前的这位少年对某位女同学总是念念不忘。
陆圢拿起沙发上的枕头随手往蔡言奕的方向砸过去,“都说没有了!”
枕头没有砸到蔡言奕,反而把他正在享用的泡面给打翻了,而这也惹怒了蔡言奕,“陆圢,你找死是不是!”
“是你自己先挑衅我的,我先走了,事情有进展后我再来找你,再见!”陆圢趁着发飙的蔡言奕还没有抓到自己之前就溜出了房子。
“唉。”蔡言奕看向餐桌上被打翻的泡面,无奈的整理好后又泡了碗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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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来临了,重点高中里的同学们都不会放弃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在这所高中里,没有一个人是甘愿屈居于除了第一名以外的排名。
所以每次到了这个时候,白清然总会特别地焦虑,因为当数学考题发下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与第一名的距离又更远了。
但是,对于这一次的月考,她似乎显得胸有成竹,因为之前在蔡言奕那补课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数学这门课,只要熟悉每个公式和算法,她一定能拿高分。
不过,现实总是爱给白清然甩巴掌。
白清然的数学分依旧和以前的分数毫无差别。
这让白清然感到无比崩溃,甚至比之前成绩不好时更加绝望。
“努力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白清然的脑中回荡着这么一句话,这句就算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但是,却永远不愿接受的结果。
周六又到了,这次白清然依旧是提着一大堆的习题,还有刚发下来的考卷来到了蔡言奕的家。
就算不会有任何结果,但,白清然除了靠成绩离开,也没有其它退路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来?”被门铃声吵醒的蔡言奕打开门就看见了白清然。
“不好意思,蔡老师,你能不能先帮我讲解下这次月考的考题,多出来的时间你可以随便提要求,我都会办到。”白清然请求道。
“进来吧。”蔡言奕其实也没在意多花时间这件事,因为为了能不让白清然发现有什么端倪,他已经把周六的时间都空出来了,还有就是避免段橙雨会突然出现,指不定又会产生什么误会。所以,他一整个周六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没其他事了,再加上帮白清然补课这件事其实也不难,几乎都不需要浪费口水,只要写公式给她就可以了。因此,白清然要呆多久都对他没什么影响。
不过,白同学今天的问题似乎有点多,而且有些还是他答不上来的。
就比如说一些她一般都不会问的问题,“这题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
还有一些已经上升到精神层面的问题,“我想不到的话要怎么办?”
甚至还有连她本人都知道是废话的问题,“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说实话,白清然到底还是有进步的,至少她认识到了自己是因为没有理解考题和公式的用法才不会做的。
但是,这种问题对蔡言奕来说可就很难回答了,就好像一个天才要怎么跟平凡人解释他自己为什么是天才这件事。
解题的思路他之前不会去研究,因为看到题目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要用什么方法解题,所以,他一时半会儿还真回答不了白清然的疑问。
于是,他想起了之前在班上上课的场景,“我不太会解释解题思路这方面的问题,你要不去找别的同学或是老师?”
“我记得你的同座这次考的就不错。”对于全年级第一名的学生,蔡言奕还是有印象的,因为坐在自己隔壁的同事就是她们班的班主任,时常跟他炫耀说自己班的学生是全年级第一,称赞学生非常优秀之余还要自夸一下自己的教导能力。有时候蔡言奕都觉得自己的耳朵是长茧了,才能忍住不提前离开学校。
“我问过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因为她的同座也是位天才,至于其他的同学和老师,前者是自己的课业都忙不过来了,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时间仔细地为她讲解,而后者就更不用说了,同学们之间的竞争之所以会那么大,主要是因为老师们的竞争引起的,别班的老师总不会希望自己的学生被其他班级的学生超越,所以,最多只会解释个皮毛,能不能融会贯通,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慧根。像白清然这种数学白痴想要理解也就是难上加难了。
“但我还不想要放弃。”白清然在课业上的挣扎就等同于在生活中的求生,如果想放弃的话,她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一点改变都不会发生。
一旁的蔡言奕虽然也想劝她放弃好了,但不知怎么地,他能理解眼前这位女同学的心情,那种在夹缝中拼命求生的眼神让他无比感触,只有当一个人的世界是完全黑暗的时候,对光的渴望才会无限放大,一滴水的滴落才会那么珍贵,而数学成绩仿佛就是她的阴暗生活中一点光,是封闭空间里露出的那点缝隙,是能够让她逃离的那么一点希望。
“那就跟它死磕到底吧,你历史成绩如何?”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蔡言奕就后悔了,本来可以悠闲地度过这三个月的,但是,因为莫名地对白清然感同身受,所以,他可能就要负起自己这个补习老师的责任了。
“跟历史成绩有关系吗?”白清然一脸疑问,本来她已经不想为难他的了,想说既然他也帮不了她,那么她就自己继续挣扎好了。
“你先说,成绩如何?”蔡言奕追问。
“还可以吧,每次都差几分满分。”差的那几分是某个龟毛的历史老师出的课外题。
“好,那很可以,接下来的课程你就当背历史事件那样把每到题的做法记下来,你的成绩应该就可以提升了。”蔡言奕提出了一个完全不靠谱的方法,不过,当他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他还真见过他的某位同学跟他说过,他就是靠这个方法把原本每次都不及格的数学成绩提升到比几个多出十几分的成绩。
但是,也就只能勉强及格,而且,这个方法对白清然来说也不确定能不能奏效。
很显然的,平时没什么表情的白清然在听完蔡言奕的建议后,都呈现出一副“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的表情。
“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行,但是成功的案例还是有的,我给你举个例子,其实数学说白了就是个竞速的科目,只要想得够快,就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题,也就是说,只要能一看题目就知道要用什么公式和算法,成绩就会越好,而要怎么做到这一点,对你来说,也许是把所有的答案都背下来是最有效的,当然了,能记得越多的题库,效果会越好。”蔡言奕说了一连串的歪理。
“接下来你要做的不是纠结于解题思路,而是熟悉每一道题的题型和它的算法,再把所有的公式记熟,就行了。”
“这样的话,你一看到题目的话就可以直接开始写答案了,运气好的话可能还会碰到一样的题目。”
“唯一的问题就看你能及多少而已,如果记忆力不行的话,那么这个方法也就失败了。”
白清然听完后只能傻眼了,她第一次听过一个数学老师会建议自己的学生用背的方式解题,也许是之前的教她们数学的那位刘老师太过注重于要学生全面理解解题思路,白清然听到蔡言奕说的话后,感觉到无比的冲击。
不过,很巧的是,她的记忆力是不错的,被龟毛的历史老师训练成每次做写答题的时候,她总能一字不差的把课文的内容都写出来,为的就是不让老师有扣分的机会。所以,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自信的,但对于要背题型和算法这件事,她感到很陌生。
不过,只要有希望,她就会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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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有到下午5点,刚接触到新的学习方法的白清然本想再看几道题,但她必须要回家了。
没错,她是在看题。
在做题的人反而换成了蔡言奕。
自从蔡言奕跟白清然提出新的方法后,他就让她把所有不会的题都拿出来给他做,他做完后就会跟她说看到怎样的题型就直接用怎样的做法,还有把几个重点算式标出来给她看,跟她说,“如果想不起来后面的做法就把这些写出来,能赚个几分。”
他算的很快,她看的也很快,当然了,她背的也很快。
而这个方法似乎在她身上奏效了,在她背好之后,蔡言奕就会出几道题型类同的题目给她,她也很成功地算出了正确的答案。
白清然始终无法理解这件事,对此,蔡言奕给出的解释是,“也许你在背的过程中理解了吧,以前的你太过纠结到底要怎么解题以及为什么要这样解,而现在的你已经知道了解题的方法,也就不会再去想为什么要这样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理解的是方法本身,而不是方法是怎么来的吧。”
“其实,一道数学题可以有无数种解法,但是如果你只知道一种解法的话,你就不会去纠结其他的方法,也就可以更快解答了。”
这句话在白清然回家做饭的时候依旧回荡在她的脑中,没错,蔡言奕说的数学题就像她现在的人生一样,她只知道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有逃离这么一个解法。
当然,她可以继续把眼前的悲剧视若无睹,然后抱持着愚孝的态度侍奉着把自己伤害得千疮百孔得父母,也许她可以花更多精力找出悲剧发生的原有,但她知道的方法就只有逃离。或许是因为她只不过是个自私的人,没有办法做出以德报怨这种事,她也没有勇气去改变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与其苦苦地维系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她选择永远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当中,也许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