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中午,皋城,咄咄逼人的太阳把大地烤得炽热,树上的叶子奄奄一息地垂在枝上,叶子的汁水却散失在空气中酝酿,空气中满是阳光混合着植物的浅涩与生机。
偶尔小风带着不远处湖里荷花的浅香与树新长出的枝叶相互挑逗着,嫩叶的卷起边角微微颤着笑了,却无意间惊扰了几乎与树枝融为一体的蝉,树下一位短发少女衬着这一喧嚣盎然的自然景象牵着风筝奔跑在草坪上。
太阳身边的云不知何时像害羞待字闺中的女儿一般悄然离开,一朵朵乌云缓缓向太阳移去,少女察觉天由亮转暗,抬头时,太阳已被乌云整个遮住,只刺过乌云留有白亮的光点。短发少女抬头出了神,觉衣袖被轻扯,暖不凉的风萦绕在她周围。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趁着风大赶紧放风筝,如果妈妈在身边必会围绕下雨天放风筝会有安全隐患对她进行批评教育,可惜妈妈出去旅游,父亲忙于工作,她便撒欢得玩。
少女重复着之前的动作,风筝在空中飘浮了一会儿便缓缓着地轻吻草地。她又重复,风筝有落地的趋势时就会有一阵强烈的风猛然把风筝吹得更高更远,风筝隐隐约约脱离手心控制。少女只好跟着风筝的去向来到了一排树林边上,这排树林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石子小路。风筝超乎意料,在上空犹如泥鳅般穿过交错茂盛得有些凌乱的树枝。阿宁尽量从树与树的夹缝穿过去,却不知不觉松开了风筝线轴。
不一会儿,风中疏疏斜斜地织着细雨,少女脸上被她自己也难分辨出雨还是汗水浸湿。
曲折蜿蜒的石子路突兀地撞进一位少年,少年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碰到了,转头发现一个风筝栽倒在自己肩头,锋利的风筝线与自己的胳膊亲密纠缠着,血珠立刻暴露在皮肤上。转头看到还在专心与树纠缠不下的少女,把风筝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微微整理,放到石子小路旁边的花草旁,转身离去。
少女越过树丛后发现了花草旁的风筝,看到少年背影与微短头发的后脑勺有些出神,灰色的天空,绿色的树林,绵延向前的石子小路,小路旁明暗不一的花草,在此刻,是少年背影的背景。
风筝被风吹起,绕在少女的周围,少女看着风筝线上面鲜红的印记,心里莫名惊恐,后悔自己在下雨天还坚持放风筝而不是回家,后悔自己一直急着从树之间挣脱没有顾及周围,没有看到那少年样貌,恐惧自己任性的行为使别人受伤。
少女盯着两排似乎永远没有边际最后合为一个点的树林,想着那少年,似乎一直盯着,那少年便重新出现。
晚上,梦中,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一位面容清俊的少年拿着风筝对少女说话,语速平缓,声音温柔。她醒来,不记相貌,不记两人发生的故事,只隐约记得这片段,十分想看清他的相貌,记起梦里的故事,少女越想越头痛。
不记相貌才能让你心急如焚,记忆深刻,从此以后,每次做梦醒来,想的便都是他。
如此纠结,如此遗憾,两种结局,皆如此。